他就这么跪着,哭着,浑身都在颤抖着,只觉得自己也要断气了一样。

“师父,是我啊,是禾子啊,禾子回来了啊。”

“师父,你睁开眼睛,你看看我啊……”

可是躺在血泊中的师父一动不动的,胸口的长剑直直的立着,那青灰色的衣袍也都被划破,生出一道又一道的血痕,但师父的另一只手则是紧紧地护着一幅画卷。

“师父,你到死的时候,还是念着柳伯伯。”

“值得吗,有这么值得吗?”

师父满身的血痕,但那幅画却是被他护得好好的,干干净净,甚至没有沾上一滴血。

生前的时候,师父就总是靠在床边,一动不动地盯着墙上的这幅画看,时常会泪眼模糊,并发出一声声叹息:“棋局未解,你怎么就没了?”

“高山流水今犹在,偏生知音难觅。”

如今就算是咽气也还是死死得抱着这幅画,手指头扣得那样用力,就是死也是不愿松手。

冯禾子吸了吸鼻子,又用力地抠着他的手指头,晶莹的泪珠滚落下来,正好滴在了师父那留有血痕的脸上:“师父,既是不能守着活着的你们,那我便守在你们坟边。”

“一生一世,守着这座空山,守着这片亡灵。”

“我再也不想下山了。”

我怕,就连亡灵都没有机会守着,我怕死的时候与大家离的太远。

我其实不愿的,孤单单的活在这人世间,不过就是一种煎熬罢了。

就在冯禾子好不容易将那幅画从师父的手中抠出来的时候,师父的手指头也微微动了动,努力的睁开那朦胧的眸子,气若游丝:“禾子,你回来了。”

“禾子,师父留着这一口气,还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