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朗侧过眸,还以为自己吵到了他休息,便道:“就快了,我吵醒你了?”
梅柳生不由苦笑,他那样忍着伤势,一声不吭的躺着,若不是他有意查看,如何知道他还没睡?
低下头回道:“没有,我也睡不着。”
顿了顿,又道:“灾民的事,我们一起想办法,等你伤好再说,别再想着了。”
苏清朗嗯了一声,不知是真的答应,还是口头上敷衍他一声。
梅柳生接着道:“那些贪赃的官员,如今已得了应有的报应,等他日叛乱平定后,咱们将折子呈给朝廷,是非功过,皇上自会判明,我们现在,只需做好眼前的事,再怎么愤慨,再怎么想着,也是没用的。”
苏清朗闻言,缓缓闭上了眼睛:“话是这样没错,可是每当想起,到底意难平。”
“这个世上,有人拼了性命筑起高楼,有人却蝇营狗苟,为私利不惜将这座高楼蛀空,民,国之根本,这次的事情,虽说是个意外,但却可以看出,百姓对朝廷已然失望透顶,一个个尸位素餐,总想着自己的那一份,然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明明这样浅显的道理,为何偏偏全都不明白呢?”
梅柳生没想到,这番话有一天竟会从苏清朗的口中说出,结党营私的是他,助纣为虐的是他,别的且不说,那些贪污赈灾银两的官员,有多少是他和秦翦的人,又有多少银子,从那些官员的手中流入他的府里?
忧国忧民,体恤百姓,他又有何资格呢?
他默了一会儿,忽然问:“清朗,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过往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看似不着意,但苏清朗好像并不是站在秦翦那边的。
无论是杜青云和赵鄂的案情,还是孟书瑶和余淮中的恩怨,苏清朗所扮演的角色,都不止是一个奸臣那样简单。
他曾看过他对谢玉的念念不忘,也曾看过他对那些逝者的愧疚难当,那样深,那样痛,便是他都忍不住的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