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柳生无法掩饰住的笑意,渐渐荡开在脸上,他回答道:“没有,你很好,一直都很好。”
蹲下来,扶住苏清朗的肩膀,目光在他的身上看了看,又看了看,仿佛取回了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
又听苏清朗道:“其实,我早该来到这里,祭拜他们的英魂。可是,一直以来,我又有何资格呢?”
“承君一诺,尚未完成,诛杀亲友,满身罪恶,我已了然,便是死了,都没有颜面再走到他们的面前……”
他咳嗽了几声,宛如脱力般,靠在梅柳生的身上,又喃喃的感慨道:“其实,最该死的那个,是我啊……”
那一年,鲜血浸润着泪水,成了他人生中最大的转折点。
从贾德欣的府中出来,秦桓将他送回了天牢,那天,秦桓的心情很好,将他洗得干干净净,并换了一身漂亮的衣裳。
自从入狱以来,那是他最干净的一次,可他觉着,自己却是前所未有的肮脏。
不吃不喝,靠在天牢的墙壁上,时光似停滞般漫长,他知道,自己活不下去了。
秦桓来看他,为他带来了他所能带的一切东西,温声细语,低声下气,安慰着,诱哄着,也欺骗着。
他却始终靠着墙,抱着膝盖,将自己缩成一团,不哭也不笑,更不说话,也没有看他。
最后,才用嘶哑的声音道:“我要见谢玉。”
那时,秦桓温柔缱绻的笑容终于收敛了起来,站起身,近于冰冷残忍地道:“你做梦!”
他转头看向秦桓,苍白而报复性的一笑,同样的冰冷,同样的残忍:“那,你便杀了我。”
秦桓终于妥协,让他去见谢玉。那时,谢玉被钉在墙上,几道铁链从他的琵琶骨传出,明显可见,漆黑的铁链上,染着浓厚的血迹。那一刻,他觉得,自己的心已经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