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此地的仙官立刻跪地垂首,不敢应声。
此处云海位于天地尽头,有两座天碑,一黑一白,自开天辟地便立在那里,其上所载随着天地万无变化而变化,但两座天碑为首的两位,却始终不曾改变。
那块通体漆黑的天碑最上方,原本黯淡的首位突然大亮。
待天帝离开,镇守天碑的守护仙将们不由心惊肉跳:“崇泽帝君竟然是开天辟地邪恶榜榜首!”
“既然如此,天帝为何不去诛杀了他,诛杀了他能获得与之同等的功德,一旦功德加身,岂不是能傲视那位了么?”
那老仙官无奈苦笑:“看这个就知道为何不能了。”
只见那道通体无垢的天碑上,浑然天成的功德碑。
开天辟地功德榜,崇泽帝君阎云柯,位列第五。
那仙官眼皮一跳:“这合适吗?既是开天辟地邪恶榜榜首,又是功德榜第五!”
“魔尊崇泽大帝一体两面,他是人间霸主,更是冥界魔神之首,还是天界崇泽帝君,三界皆有他的尊位,他是世间少有的可以不受三界管束肆意妄为之徒,谁也不敢动他,动他半点好处没有,还有可能一步沦为堕仙。”
“可怕。”那新来镇守天碑的小仙官不由打了个哆嗦,“太可怕!万幸咱们没想得罪他,是说崇泽帝君仙人之姿,为何屈居魔尊之位……”
“果然是魔尊,太魔了啊……”
与此同时,冥界冥海,神魔陆续睁开眼睛。
“吾主还活着,吾主并没有抛弃我们,他还活在人间!”
冥界冥海动荡,波涛汹涌,冥主身边的谋臣心惊肉跳,担心冥界动荡不安,人间实力进一步变强威胁到冥界。
冥主却勾起血唇,道:“天界甚至不惜用那等存在来拉拢魔尊崇泽,但崇泽只要存在,便永远是冥界的一份子,无论他和我有何旧账,冥界便是他的根基所在,这是永不变的事实。况且得益于他这般作为,魔神们为他癫狂,必然会自告奋勇前往人间,接下去我不愁没有可用的魔神,甚至能狠狠宰上那些古老魔神一笔。”
“可这样一来,若让魔神们都去了人间,都会奔着魔尊而去,岂不是便宜了魔域,壮大了人间魔域势力。”
“你觉得就算祂们不去,祂们还能壮大我不成?还有比魔神投诚,更轻松简单插手人间事的做法么?”
冥主负手而立,道:“至少让天界清楚,无论所谓的崇泽帝君阎云柯多么温润如玉端庄大方,他也是魔神之首,是天上地下最邪的恶魔,以前是,现在是,今后也是。他永远首先是魔,再次是仙。”
“冥主英明!”那位幕僚深深垂首。
天帝离开天界云海,便投影冥界,找上冥主的茬:“你一定要刺激他吗?”
“天帝怎么有空……”冥主几乎是瞬间反应过来,正如他能随时随地找上魔尊阎云柯,天帝若有反感也会居高临下地诘问。
“我能刺激得了他?这可真是莫大的殊荣!”冥主裂开猩红薄凉的唇,“原来我师弟如此完好无损地存在着。天界想要彻底将他收归麾下,就看看这尊大魔,要如何容纳。”
天帝道:“冥冥中的自有天定。”
“神棍!敢尔!”冥主怒而拂袖击去,天帝的道袍化作云雾消散,仿佛从未来过一般。
与此同时,云荒城,湖心岛上。
陆放刚跑出去两步,步仲飞窜出数远,两人一前一后停下,惊愕地扭过脖子,见那半透明的大封魔依旧待在原地,细看之下如同沉睡,实则半点气息也无。
陆放定睛一看,这才发觉是虚惊一场。
“过来。”他对步仲说。
步仲仍是踟蹰不前,先前封魔异化给他留下可怖的心理阴影,见陆放竟然朝着盘踞在那儿的封魔走去,他顿时胆战心惊:“小心!”
陆放站在那具封魔面前,抬头看依旧心有余悸,太栩栩如生惟妙惟肖了,之所以是半透明色,只因那是一道蜕皮,大封魔褪下的皮,散发着凛然之威。
“你去找找附近还有没有这样的黑色晶石。”陆放拿着那块黑晶岩,他体内的魔种总算震颤了下,自主吸食那黑晶岩里滚动的魔气,刹那间,他的身体便充盈了不少,尽管看不到自己身上的魔气存在,但那块魔种有复苏的趋势,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吸纳周身的无形之气。
能被他身体大肆吸食的气息呈现灰黑之色,和寻常灵气截然不同,却有着强劲的力量。
“这便是魔气么……”
漆黑的雾霭沿着体表,朝着那魔种聚集,那块形同枯槁的魔种皱缩的体表开始变得光滑平整,俨然重现生机。
陆放内视之下,竟是得以窥见魔气原形!而他再睁开眼睛,眼前的一切大变模样。
“阎泽大哥句句属实,诚不我欺。”他果然看到自己身上有一层魔气,那魔气就像朦胧的雾霭,使得身体好似发着暗芒,若是夜间行走,恐怕可以更好地融入夜色中。
不止是他,周围那一团团黑气形态,以及步仲身上的淡淡魔气,也都清晰可见。
“没有……”步仲无功而返,那成片的黑晶岩好像被尽数吞食了般,只剩下透明的晶体,一脚上去便会碎成粉尘,他无比忌惮地看了那高一丈有余的封魔蜕皮一眼,封魔可能都是那魔力结晶造就的,幸好他们来晚一步,不,来晚了啥也没有,但至少性命无虞。
“那是……”陆放看到天穹之上,豁然形成黑白分明的两色,周遭的魔气黑团均在震颤不已,沉下地面,好似被那无形魔气碾压般,瑟瑟发抖着。
“你在干什么!?”步仲见他的动作,不由牙关打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