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巾缠绕的左手指指车前,宋念安唇边懒散地挑起笑,和男人云淡风轻地说:“我没猜错的话,现在这是往北山的方向开?”
能熟悉这片地的,除了当地人,其他人不可能。
那宋念安能说出来,不就意味着......
男人颇有深意地眯眼笑了,目光却是阴冷审视,每一寸都像是欲要吞噬猎物的洪水猛兽,意图过于明显。
宋念安朝纪书娴扬了下下巴,不慌不乱地沉声继续说:“我们去的可不是一个方向,你要是往北山开,一会怎么放她下去?”
真是讨价还价,男人笑意略减,最后勉强着烦躁,“她要去哪?”
游走到唇边的话,在纪书娴注意到宋念安左手抽开可以定时的拉线,隐藏在丝巾中的定位器后,骤转为:“朝东北方向再开十分钟,我就在最高教堂边下。”
这是他们分队彼此留作暗号的意思。
每个人都有可以隐藏定位器的地方,宋念安的就是缠在左手的丝巾。她打开定位器,就等同于是把求生希望交到纪书娴手上。
她们不可能同时下车,幸好的是,医疗箱隐藏在黑套中,没被发现。
而卫星电话和装备都在纪书娴那边,她统统带走,联系裴灏他们,是最好的办法。
纪书娴的遇险培训成绩最好,宋念安信她。
她只希望自己不要到信号屏蔽的地方。
理所当然,男人在这种情况不可能暴露自己。
正中下怀的,是他只要身后这个自投罗网的女人。
为什么呢。
因为,这张脸熟悉啊。
......
纪书娴下车。
车门关上的前一秒,宋念安脑海中是有闪过和纪书娴一起逃走的想法,但晚了,她抬眼就捕捉到废弃教堂前站的两个男人。
胸前的衬衫上,有黑豹的标志。
该死!
就在她要头脑风暴再想办法时,驾驶位上的男人已经反向一把揪住她的衣领,一块潮湿又泛着刺鼻气息的布捂了上来!
感官被刺激,刺痛感如扎神经的深刻,四肢却痉挛无力,一点点丧失控制地胡乱走向麻木。
此后,窗外越走越荒凉的环境,黑云阴沉遍布,雨势说来就来,瓢泼袭城,不见休止地放浪形骸。
浓墨下的世界渐渐成了虚影,不复真实。
钝痛感像是从灵魂深处迸发。
宋念安全身绵软无力,根本就难寻自己究竟是哪处受了伤。
一阵又一阵铁棍擦地的摩擦声在周围空洞滴水声中越变越刺耳,就近的管道还有屡屡不停的水流声,哗啦啦地直击她耳骨,惊悚又怵人。
宋念安强忍着眼皮的泛酸沉重,缓缓艰难地睁开眼。
却看不清身处的危险环境。
因为她的眼被黑布蒙住了,压抑深沉的逼迫感瞬间笼罩。
同样,她的手脚也被绑,那些人甚至没留给她任何可以呼救的方式,她唇腔腥甜,喉咙都像是刺了骨,生涩地疼。
说实话,宋念安怕极。
她做无国界医生这么久,虽然听闻不少骇人的事,但还是第一次这么差运气,无缘无由被绑。
未知生死的情况,恐怖和惊惧终于在一次次的颠覆后喷发到胸口。
突然,压住水声的铁门开启声。
几个人的脚步像是无形的警钟,猛然敲向她心房。
扑通。
扑通扑通。
宋念安浑身难以自控地发抖,几个男人插科打诨的玩笑声蓄势汹涌地倒灌而进,都是清一色的阿耶于语。
“人抓到了?”
“怎么?还不信我?”
“哈哈,怎么可能。”
“你现在动手,真觉得能威胁到yan?”
“我管能不能威胁到他?”
“那平白无故的,你怎么确定没抓错人?”
“托人拿到手的照片,不得试验试验?再说了,错了就错了,不就是个女人,你见得少了?喜欢大不了送你玩玩。”
......
一字不漏地,宋念安听了个干净。
唯独徘徊耳侧的,是那句——“你现在动手,真觉得能威胁到yan?”
yan?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