芮薏一个熟悉的眼神送过去,通了暗号,“懂的呀,儿媳妇嘛,保证年底就交答卷。”
傅严民瞬间乐了,整个人顿时没了消沉劲。
“好!好!”
只是没想办公室出来,迎面走来的就是拎着水果篮的姜姝宁。
可算是老熟人了。
芮薏脸上的笑意却倏然冷了大半。
径直走过本没想停,但还是被姜姝宁那虚假挤出的微笑拦住了去向。
芮薏也没强走,只是站定在原地,淡淡看向她,话中笑含疏淡:“姜小姐,有事?”
姜小姐这三个字乍一听没什么,但从芮薏嘴里说出来,可扎刺了。
姜姝宁皱眉看着她,“芮薏......”
这可是在军区,别搞得她欺负她了,芮薏笑得温和,眉梢却挑着,“姜小姐这是干什么,拦我不说话,就是看看我长的样子?”
明明没带一个脏字,但芮薏的话里就是带着刺的。
姜姝宁显然下不来台,但还是吸了口气,说:“我......之前不知道你和沛霖——”
话还没说完,芮薏就不耐烦地啧了声,再盯向她的眼色明显没了笑,说话却还能保证大小姐的优雅风:“沛霖?谁给你的条件喊的?你们很熟吗?”
姜姝宁被芮薏这突如其来的不爽震住。
芮薏神情依旧寡淡,眼神却在冷笑中锋利了,“你在我面前还装可怜相,姜姝宁,你不觉得自己真可怜?孟沛霖现在是我未婚夫,你觉得我能忍耐一个并不算熟甚至可以等同于不认识的女人去着姓喊他吗?”
芮薏的声音不大不小,达到她要的效果,却不至于在军区闹出情况。
姜姝宁是有家底,芮薏未尝没有。
别说之前的矛盾,昔日好姐妹姜姝宁拿着她的名头,在国外圈子里乱搞还瞎传,芮薏澄清不干净,搞得乱七八糟前男友一堆,干脆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孟沛霖是她最后的底线,姜姝宁这次直接触到她火点。
“我不知道你装模作样不认识我,又在别人面前打听我是什么意图,但你最好给我搞清楚,下三滥手段要搞,也得看对象。”
“我芮薏是不着调,但我眼里从来就容不下沙子。”芮薏盯着她,居高临下,却笑了,“你要敢再动我男人的歪心思,就别怪我出手不好看。”
说完,芮薏就一下甩开她拦在自己面前的手,踩着高跟鞋走了。
芮薏真是看到姜姝宁那张脸就上火,但在落目自己手上那枚戒指时,又好像觉得这些气都值得了。
她走进电梯,盯着不锈钢门上映出自己的模样。
隐隐皱着眉,舒展过后好像多了丝微痕,芮薏一下凑近,整个人都被吓了一大跳。
要命的,生个气居然还长皱纹了?
不行不行,马上要去见亲亲老公,今晚回去得敷高级面膜了。
芮薏要来营地的事谁都不知道,高级保密到连宋念安都不知道。
整个下午加晚上,宋念安一直待在工作地,查诊房里细菌性痢疾的患者越来越少,最后的几个也在渐渐好转。
而维和部队带回来的那两个伤员,明显要比他们情况复杂严重多了。
一个手臂中弹加脱臼,一个直接伤到了小腿和膝盖。
紧急医治后,他们都处于静养,有人看着,挺安分。
宋念安虽然有点赌气的意思,但在傅听言身上那点气早就消了。她现在站在病房外,看着他们,只是想到那个匪夷所思又调查不出结果的水壶。
究竟会是什么情况......
如果不尽早找出原因,万一再大面积爆发,就真的棘手了。
现在的天气过于炎热,晚上还好,白天的沿路都像被滚火炙烤过的,灼烧烫人,总之,要熬过去才能放心。
只是宋念安这自我思考不搭理人的模样,落到傅听言那,亦或是落到维和部队每个队员那,就是受到冷待的感觉。
关键汪珈成前几天在外作业,没参与他们的集体活动,回来了才知道大嫂过来的消息,还寻思着可能会有甜甜蜜蜜的解压画面。
没想这第一天回来,就闹不愉快了。
唉,他这运气。
这会正准备饭,傅听言和孟沛霖还没来。
汪珈成和黄砼,还有蔫头菜士兵郭绪窝在一块,就在探讨两位队长这未来幸福的指望。
汪珈成算是一路目睹过来的,最有发言权,但这会也陷入了沉思。
黄砼讪讪:“很难发展啊。”
汪珈成故作深思地“嗯”了声:“不仅难发展,还有可能关系倒退了。”
郭绪手上洗菜动作不停,水流声大,一个没听清,扯着嗓子问:“什么,什么要退?”
汪珈成手一把薅在他脑门上,抬高音量:“我说他们吵架了,什么什么要退,你耳朵又不灵光了啊。”
郭绪啧了声,“队长吵你薅我干啥?”
“不是你前面和我说他俩好着呢吗,我哪知道这就吵架了。”汪珈成头疼,“完了,又汇报不了了。”
郭绪前阵子就觉得奇怪,“你这成天汇报汇报的,你到底要汇报什么啊,给谁汇报?”
汪珈成一下正经,“那是秘要,能跟你说?”
“......”
食堂这边聊得正热火,傅听言那边工作完回去吃完药,直接去宋念安那边,一是要去看看带回来那两个人的情况,二是把人惹生气了,可不能隔夜,得当晚哄好了。
但他那运气不好,去了只看到两个伤员,没看到宋念安。
徐穗淇有悄悄告诉他,宋念安去后边井边了。
这大晚上的,去井边做什么?
傅听言一路找过去,虽然还在营区内,但通往井边的路很窄,走出去更是漫长一路灯都很暗,勉强能照亮。
傅听言到时,宋念安正一个人坐在旁边的长凳上,安静地沉思着。
平常越是活泼,现在月光掩映,越是消遣落寞。
有一瞬的不忍心,傅听言压轻了脚步,靠近。
其实在暗处,排除视觉外的其他感官会变得敏锐,宋念安早就察觉到有人过来,不经意的余光也扫到那是傅听言。
但她还是没回头。
仍旧安安静静地,等着他过来找她。
靠近了,风声带来他身上清冽的味道,今天似乎还多了药水的刺鼻,宋念安皱了皱眉,还是叹了口气,转头在他离她只剩两步,突然放纵自己倾倒过去。
傅听言当然能接住她。
“哥哥,”宋念安可能是真累了,这会喊他的嗓音格外轻,“对不起。”
傅听言的心一下就软了,原先还淡然的目光不禁便服了软,温热的掌心轻揉她的头发,温柔道:“和我说什么对不起?”
宋念安尽量避开他的伤口,伸手环抱住他,想要平淡的语调,却还是在他的温和中化出一点替他的委屈。
“是我耍性子,忘了你其实受伤,很疼。”
傅听言轻笑了下,任由她抱得紧,低头吻了下她的发心,满足道:“没有,是我不该瞒你。”
宋念安“嗯”了声,有这台阶干脆下了。
她抬头,漂亮的浅眸隐隐蕴着水光,现在格外动人,嘴上却温软而不留情:“那你反省了没?”
一下的转变,傅听言就知道会这么发展。
他很认真地点头,“反省,是我错了。”
“那然后呢?”宋念安眨了眨眼,不忘暗示,“你要怎么做。”
傅听言跟她心思走,“我该哄你。”
光是这四个字,宋念安就开心了,她笑眼微弯,一脸表现得骄矜,却是浅浅淡淡的温柔,“那你哄吧。”
傅听言微弯下腰,盯着她的眼眸越发的深黑,浓浓缱绻情意,也随她笑了。
“那......小祖宗想要什么哄法?”
宋念安欢心地双手勾上他脖颈,轻轻一勾,就把他勾到更近的位置。
两条腿在半空随意地轻晃,是她主动闭眼吻了上去,温软绵密的感觉,没有情/欲,没有渴望,只有慢慢的安抚。
彼此的呼吸,在月光浸撒的这一刻纠缠到了极点。
于静谧处,她趴在他怀里,手却轻轻覆在他受伤的地方,不敢触碰,带着几缕安慰和动情。
“哥哥。”
“嗯?”
“谢谢你安全。”
......
等到傅听言牵着宋念安去到食堂时,里边已经热菜上齐,不过,还是汪珈成,黄砼和郭绪三个人。
但他们完全不知道宋念安和傅听言已经和好,还沉浸在到底该怎么做才能缓和关系啊,三个光棍,愁别人感情愁了一个傍晚。
最后没办法了,只能激将法。
汪珈成从袋子里掏出上次打牌赢的两百块,拍在桌上,雄赳赳道:“谁能把队长和大嫂关系给搞好了,我这两百块就给你们谁!”
郭绪一摸脑袋,懵了:“那你呢?”
汪珈成眼睛一横,抖机灵道:“我这不是想不出才找你们当救兵的吗?马上周四了,你们得加把劲。”
黄砼到现在还没搞明白,“你这打小报告,到底给谁打的啊,我这不知道,好奇啊。”
汪珈成还是手指竖在嘴前,贼兮兮地保密:“不能说不能说,好奇心害死猫,别想知道哈。”
“......”
在外面的宋念安和傅听言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懂了汪珈成这意思。
早就觉得老院的长辈们怎么次次都能摸清楚他们的发展,芮薏是说了,但芮薏只给了他们在训练地的那张合照。
季老和傅老演技都不行,表面看上去很急,但其实都在装。
嗯......所以内敌原来是汪珈成啊。
所以在汪珈成信誓旦旦地拍腔说“要是你俩能成功,还能让他们有突飞猛进的进展,再加两百”时,宋念安和傅听言对视笑了笑,松开了彼此的手,很有默契地同时冷下脸。
“砰”的一声,宋念安大力推门,面色冷漠往里走,一眼都不多看傅听言。
同理,傅听言也没管宋念安。
看上去像极了彼此路归路,桥归桥,没半点熟悉样。
汪珈成吓得赶紧收回那两百块。
随后东瞅瞅黄砼,西瞅瞅郭绪,同时懵逼了。
天,这咋还更陌生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6][7]来自百度百科。
其实维和部队的工作是带有一定敏感性的,所以在剧情上我没写过多的篇幅,但难民营发生的这个事是带有一定真实性的,只是后面的受伤是我自己编的,大家看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