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个字钻进耳中,似六把钝刀在心口处一刀一刀剜开血淋淋的伤口,回忆顺着血液渗透出来。
当时田婷也是这么说的。那时候叶竹漪不懂,为什么没办法,为什么要将她送给养母,为什么要让她出国。
为什么在她拒绝,在她说要去找秦至臻的时候,要对她说,“秦至臻回秦家了她不会再回来了,她不记得你了。”生生撕开她的希望。
后来她懂了。
田婷要嫁人了,不能让对方知道自己的存在。
她于田婷而言不是女儿是累赘。
所以从一开始,她就不姓田,姓的是叶,她曾疑惑过很多次,后来她终于醒悟过来,叶的口十一直是拆开的,就如她和田婷之间的母女关系。
她曾日日夜夜盼着母亲回来,盼来却的是母亲不要她了。
叶竹漪眼睛酸的厉害,眼眶陡然间就红了一片,她死死咬着下唇,咬到唇没了血色,倔强地别开脸没有落下一地泪来。
田婷看见了,心被扎了一下,细细密密地疼痛蔓延开。她肩膀下塌,佝偻着背,犹如被抽去了大半的力气,一下子就苍老了许多。
老大大躺在床上,撑着身体,颤颤巍巍地说:“别……别让囡囡……做……做舞女。”
叶竹漪身体猛地一颤,她红着眼看定定地向床上的人,在模糊的视线里,恍惚中看见了十年前的外婆。
外婆总是不记事的,可离别的那一天,她说“一一,别走。外婆记得了,外婆不忘事了,你别走。”
叶竹漪垂下了头,镜头里她烫伤的手收握得越来越紧,地面上有水渍洇开,又被蒸干。她舔了舔唇,尝到了一丝咸涩,苦进嘴里,痛进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