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明白之前感受到的那股窥视感究竟从何而来了。
小龙和景年都在各自的房间里休息,谢屿白不清楚入侵他家的究竟是什么东西,想要呼救,却又担心会是什么他们俩也解决不了的大怪物,到时非但自己不能获救还连累了他们。
犹豫之间那隐匿于黑暗中的神秘怪物蓦地便朝谢屿白冲来,他速度极快,瞬息之间便来到了谢雨阿比面前,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随后将他整个人都按在了墙上,“咚”的一声闷响在寂静无声的黑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那只手甫一接触他的脖子谢屿白便意识到这并不是人类的手,而更类似于某种猛兽的利爪,如利刃般坚硬锐利的爪尖如今正抵在自己的颈动脉处,仿佛只要自己稍有异动,顷刻间便会被划破脖子。
谢屿白再不敢乱动了,他实在想不起来自己究竟什么时候的罪过这种大型猛兽,便试探性出声问道;“你是谁?有什么问题的话我们可以慢慢解决,杀了我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挟持着他的怪物并未说话,只缓缓收紧了扼在谢屿白脖子上的那只爪子的力道。
逐渐失去氧气的感觉很痛苦,谢屿白尝试着掰开他的爪子,可哪怕用上最大的力气也撼不动那只利爪分毫。
伴随着窒息感而来的是强烈的求生本能,谢屿白不管不顾的开始挣扎起来,预料中利爪划破颈动脉的场景并没有发生,对面及时收起了锐利的爪尖,却并没有放送力气。
挣扎中谢屿白再次对上了对方那双散发着微微光亮的金色竖瞳,那双眼睛正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眼神里充满了厌恶,冷漠和浓浓的恶意。
只跟他对视了这一瞬间谢屿白便反应过来,对方的目的似乎并不是让自己死,而是要用这种令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方式折磨自己。
就像大型猛兽捕猎时并不会将猎物一击毙命一样,它们享受着玩弄猎物,令他们在颤栗和胆怯的过绝望中死去的过程。
此时此刻谢屿白在顾不了许多,正准备大声求救时,客厅里的灯猝不及防便亮了起来,伴随着响起的是景年有些困顿的嗓音:“大半夜的怎么闹出这么大动静握草这是什么东西?!!”
习惯了黑暗的眼睛陡然接触到了光亮,谢屿白有些不适的眯起了眼睛,再睁开时那位突袭自己的神秘怪物便再无所遁形。
“你是陆舟?”只一眼谢屿白便认出了来人。这人无论身材相貌都和陆舟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便是扼在自己喉间的并非人手,而是一只布满灰色皮毛的兽爪,以及在强光刺激下还未完全变回正常瞳孔的金色竖瞳。
而这些外贸特质,似乎再明显不过的昭示着一个事实——陆舟并不是一个普通人。
而陆舟猝不及防听到景年的声音,顿时整个身体都僵在了原地,他的脑内一片空白,短短一分钟的时间无数想法自他脑海内一闪而过,但无论哪种似乎都没办法跟他的小年解释目前的状况。
他甚至来不及思考为什么景年会突然出现在这人的家中,只凭借着身体的本能意识放开了谢屿白,随后欲盖弥彰的将那只兽爪藏在了身后。
他很少有这样恍然无措的时候,当他以为自己已经做好面对景年一切态度的准备时,终于鼓足勇气抬眼与对方对视,然而当他从景年的眼神中看到错愕,震惊以及不解时,他这才明白自己似乎高估了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
他小心翼翼隐藏了十辈子的秘密,最终还是以这样不堪的形式呈现在了自己最爱的人面前。
陆舟有些绝望的闭上了眼,有些麻木的想着景年之后的反应,是破口大骂,还是避之不及?
不过无论哪种反应都是应该的,毕竟谁知道和自己朝夕相处多年的爱人居然是个怪物时,反应再怎么剧烈也不为过。
果不其然,景年略带颤抖的声音响了起来。
“你也居然不是人?”
陆舟太过紧张,以至于忽略了景年话中某个十分关键的字,只认命般木然答道:“没错,我是狼妖。”
他顿了顿,又继续说道。“我跟你在一起并不是别有所图,只是单纯因为爱你。我这样说你可能不信,我们在这一世之前已经相爱了九世,虽然我很多次想过跟你坦白自己的身份,但都因为害怕你知道真相后会离我而去而作罢。我不想失去你,所以才会一直瞒着你。”
他自顾自说完这些话,心里一直背着的担子也终于终于放下,无论对方信或不信,他都可以以最坦然的姿态迎接审判到来了。
随后他变回原型,是一只威风凛凛的巨大灰狼,只是眼下它低垂着脑袋,耳朵也耷拉着,一看便知道他正提心吊胆着呢。
他终于明白之前感受到的那股窥视感究竟从何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