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稳稳坐在座位上,褚临总感觉自己在不停地往下陷落。
他冰冷的神情中多了几分空茫。
陶可看出他少有却?显而易见的低落,递过来一张纸条:怎么了这是?李三毫都?被你俩蒙骗过去,在全校人跟前夸你和姜予年天生一对?了,怎么还?不开?心起来了。
陶可确实不解,明明课间和姜予年眉目传情,回来的时候还?挺高兴的,怎么上了节课,小憩一会儿就这样了,莫非是做噩梦了?
褚临不说话,将那张纸捏在眼前,想了很久,直到上课铃打完才回复,字里行间一片坦诚:你知?道,他挺受欢迎的,而我家里边一团乱。自从爆马我们两个也没什么关?系……不如就这样结束吧,如果再继续下去,我很可能会拖累他。
陶可没心思听课,无非是订正昨天留的那点作业,不听也行,见纸条传过来立马低头看去,接着表情就有点扭曲了。
他想握住褚临的肩膀一顿晃:你说你学习那么好,长得还?那么好看,性格一点儿不差,怎么就配不上了!他姜予年有那么金贵?
但随即就反应过来,褚临纠结的点不在这儿。
陶可侧头盯了褚临半晌,清俊的男生坐在窗边捏着笔出神,他一身?校服,气?质也格外出众,看起来就是许多人在学生时代会欢喜地捧在心上的人,追求者前仆后继。
但是在谈恋爱这一方面,他却?是怯步的。褚临总觉得他家里边的糟烂事沉沉地压在他肩上,使?他挺直的脊梁骨凹下去一块,连带着头也跟着低了。
陶可的牙关?紧紧咬了起来,下笔的力?道加重,单薄的纸片都?快被他戳漏。
褚临再次收到纸条,默念了两行,仿佛隔了层雾的眼又重新聚焦,他专注地继续看下去。
纸上写着:你是咱们十三中年级前十,第三届青坛刷题盛典冠军,足够优秀,你今年十七岁,想怎么活怎么活,不用关?心别?人。你无须把褚家的龟壳牢牢缝在自己身?上缩进去,你只需要做你自己。你看我平时,想女装就女装,别?人怎么看怎么想怎么样关?我屁事,我就爱这口,年轻嘛,喜欢什么都?可以大?胆追求。你大?可以勇敢点啊,李三毫不是都?官方认证了,你和姜予年天造地设。
褚临捏着纸条看了很久很久,他朝旁边的男生笑了下,眼里是拨云见日的明朗:“谢谢你,陶可。”
陶可摆了摆手,当人生导师的时候像是机关?枪一样疯狂输出观点,等到褚临认真道谢,他反而像是身?上起了虱子,浑身?不自在起来。
等到这节课下课,学生一窝蜂向食堂进军,褚临坐在座位上,又看了一遍姜予年发给他的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