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见到贺梦情,沈懿行有许多话想对贺梦情说,可真见了贺梦情,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他对着贺梦情,生出自渐形秽之感。他们初遇的时候,他是昆仑派大师兄,他是被他买下的炉鼎;再后来,他是摩罗教的药人,他是苍玄派弟子。
贺梦情还是他们初遇时的模样,美得不可方物,而他却憔悴了很多。虽然他恢复了神智,身上还是有许多暗伤,每日都需要浸泡药浴,才能苟延残喘。
贺梦情先开了口,“恭喜你恢复神智。”
沈懿行苦笑道:“当初昆仑派被灭门,我并未身死,而是被炼成了药人,助纣为虐……后来扶桑派大战,我发狂之后,从扶桑派逃走,不知跑到了哪里,撞到了头,结果反而恢复了神智。”
中间的事,他没有细说,因为那些事太过痛苦,太过黑暗,夹杂着血与泪。
贺梦情想起在扶桑派发生的事,恍如隔世。
沈懿行低声道:“之前的事情,我都记得。”
他作为药人的时候,虽然不能控制自己,但其实是清醒的。所有的记忆都留在他的脑海之中,他做的每一件事他都记得。
这下子,尴尬的人变成贺梦情了。沈懿行发疯的时候,抓着他的脚……
沈懿行的头埋得更低了,“对不起。”
“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地方。”哪怕是沈懿行在发疯的时候,也不曾伤害过贺梦情。
“我有。”沈懿行顿了顿,“或许从一开始,我就错了。”
贺梦情微感诧异,静静听着。
沈懿行继续说道:“当我沦落到任人鱼肉的地步,才明白或许旁观别人遭受苦难,不施以援手,已是一种残忍。”
贺梦情知道,沈懿行这是在说当初他将自己买下,明知道自己不愿意给易恨水做炉鼎,却仍然对自己的遭遇袖手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