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安公府理所当然的是世子景淮担任“悦神”这一任务。他换上华美的衣裳,握着一把锋利清冷的宝剑,在庭院中凌厉又优美地起舞。
容时看得舍不得转眼,耳边传来府中仆人小声的惊叹:“若论悦神,恐怕没有哪一个比得上我们世子。”
的确。容时默默地补充。
悦完神,赏完舞,整个府中的人都各自散了。景淮随父亲和母亲守岁,又想起容时一个人孤孤单单的,便命仆人把容时带了过来,同他一起守岁。
容时跨进屋,礼貌地和景淮的父亲以及母亲道了一句新年安康。
景淮笑眯眯瞧着他,把他揽在身边:“鸣玉,来,陪公子一起守岁。”
子时,更夫的打更声响起,守完岁,耐不住困意的老人就先去睡了,余下的年轻人难得有一个不被管束可以瞎玩闹的机会,都如同脱缰的野马似的敞开了玩。
容时身体不好,被景淮也提前送了回去。
快到四更天了,远处街上还能听到烟花爆竹的声音,热闹非凡。
容时浅眠,没睡着。
他摸了摸枕头下羊皮红封,那是景淮给他的压岁钱。
他本不想要的。他又不真的是景淮的孩子。但他没法拒绝,景淮笑吟吟给他红封的时候,揉着他的头,跟他说要快快长大。
尽管这只是大人对小孩子最普通不过的祝福,容时还是听得心嘭嘭直跳。
过了年,他就能说是十三岁。按照离国的传统,男子十六成年,他还有三年就长大了。
三年,很快就过去了。从他住进冷宫后,到现在,三年不也很快就过去了?
容时睡得晚,因为景淮特意嘱咐过,早上别叫他,让他睡到自然醒。所以第二天上午他睡醒时已经天光大亮。
他没看到景淮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