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珂怔了怔,随即意识到自己叫错称呼:“陈总,是我宋珂。”
“你?你怎么还没走。”
尚未靠得太近,香水味已经扑鼻而来。开灯的瞬间光线太刺眼,宋珂眩晕了好几秒才适应,仿佛从梦境陡然跌回现实。
“有点急事需要处理,忙着忙着就睡着了。”
“怎么不去陈念房里睡。”陈觉解着扣子,并不过火地调侃,“难道有我这个大哥在你不敢?”
宋珂疲倦地压低声音:“只是怕敲键盘的声音影响她休息。”
“她还在生我的气?”
“陈总,其实——”
陈觉脱下外套往沙发上一扔,没有扔准,外套眼看就要滑到地毯上。宋珂话说到一半想帮忙,伸手却拿倒了,有什么东西从口袋里不经意地掉出来。
他近视度数比较深,没戴眼镜的情况下看得不清楚。见那东西方方正正的,浅色包装像是烟盒,就撑着沙发蹲下去摸。好不容易摸到了,拿到近处才发现,那是盒开过封的避孕套。
刹那间宋珂的身体僵了一瞬,全身肌肉都绷紧了。紧接着就觉得头疼,胸口隐隐作痛,胃里翻江倒海,喉间更是腥甜得不敢开口,唯恐一张嘴便吐出一口血沫。
这种感觉不陌生。
出事时很长的一段时间,躺在床上整宿整宿睡不着觉,牙齿咬得自己满嘴血泡,身体也是这种感觉。那时唯一的一点念想就是陈觉某天能突然想起来,想起他是谁,想起他们曾经历过的那些事。
也不是到今天才知道不可能,只是怎么都不愿意承认。
过往的时间被磨成了灰,扬在风里根本无从找起。宋珂不信邪,一点一点地去拾、去捡,拼拼凑凑,心神耗尽,却只拼出一个失忆的陈觉。
那不是,再也不是他的陈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