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护士来替他换药,覆好纱布后欣喜地告诉他:“伤口愈合得不错,养得好的话也许疤痕不会太深。”
宋珂道了声谢。
护士端着药笑了一下,大大方方地问:“对了,陈小姐是你女朋友?”
他低头扣衬衣纽扣,没有立刻回答。
他跟陈念虽然对外宣称是男女朋友关系,但天知地知,彼此也心知肚明,这只是一种托词而已。
这种反应在别人眼中约等于默认。
护士小姐姐有些失落:“好吧,不过其实第一次给你换药的时候,我就有心理准备了。”
宋珂抬眸,她朝他左肩努努嘴:“你的纹身是个名字吧,陈什么什么,我没看清。”
他下意识用手揪了一下领口:“不是。”
否认的声音太低了,谁也没有听清。
护士走后他一个人坐在窗边,借着窗外一盏盏路灯的微弱光线,解开领扣露出伤痕累累的左肩。
瘦得凹陷的锁骨上方,一行简短的汉字纹在那里。字体很特别,既不是常见的那些书面体,也不是纹身师常常推荐的花体字。
它像是谁的签名,龙飞凤舞,漫不经心,落笔还有一个极细、极小的点,像签完文件后笔尖在纸上重重的一戳,算作收尾。
半年来纹身被藏得极好,就连程逸安跟陈念都不知道它的存在,更不知道这道纹身下还藏着一道伤。
轻轻闭上眼,他伸手抚摸纹身中央,指腹不意外地感觉到扭曲的肌理。那是一道刀伤,不过不是这一次留下的,是跟陈觉分手时他自己用水果刀扎的。
回想起最不愿回想的过去,他前额钝痛,头一下下侧磕在病房冰冷的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