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真没有什么好讲的。
想了很久,久到秦彬凯以为他再也不会开口的时候,宋珂才说:“睿言第一个大单是他谈下来的。那个月发奖金他拿了一万多,带我去游乐场玩那种投币的抓娃娃机,一口气抓了二十多个。后来走的时候带不走,他就站在商场门口扮圣诞老人,见到小朋友就送,人家叫他哥哥他就送好看的,叫他叔叔他就送难看的,一直快到商场关门的时候才送完。结果回家以后他又从包里变出一个,说是送给我的,因为我也是个小朋友。”
他把头靠在沙发的靠背上,人无力地陷进去,说着说着就眼眶发热:“是只长颈鹿,后来太脏了,他扔了,扔之前没有问过我。”
秦彬凯说:“我是让你讲高兴的事。”
他说:“这就是高兴的事。”
“后来呢?”
“没有后来了。”
所有中途停止的故事都没有后来。
接着又喝了许多酒,宋珂好几年没有这么醉过。站起来以后身体摇摇晃晃的,脚下如同踩着棉花,想去趟厕所都做不到,只好叫秦彬凯架着自己。
两人一步一顿地往卫生间挪,到门口秦彬凯本想陪他进去,可宋珂坚持不让。
“我自己……自己……”
他不大能说清楚话了,挣扎中领口露出一截漂亮的锁骨,衬衫下摆也从又细又窄的裤腰当中跑出来,平滑的小腹若隐若现。
秦彬凯呼吸愈发浑浊,低声问:“你确定自己可以?”
话音刚落,卫生间里走出一个人来,身材高大,西服敞着襟,看上去倜傥风流。他与秦彬凯和宋珂擦身而过,走过去两三米又慢慢地停下,回过头来。走廊亮着金黄色的灯,他半张脸在灯光的阴影里,目光晦暗不明。
秦彬凯仍在注视着眼前的人,两手扶着宋珂的肩,“真的可以?”宋珂微微颔首,混沌地走进卫生间去。
秦彬凯就守在外头抽烟。
其实干了这么多年市场,这点酒应当是小意思,可今晚莫名其妙就醉得不轻。他眯眼听着四面八方传出来的鬼哭狼嚎,眼珠转了半圈才注意到不远处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