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这一项流程走完,胭脂默默地走到旁边,背对着众人,低头掏出巾帕擦拭满脸泪痕。
他跟硃砂几乎是陪着长皇子长大的,亲眼看着他从赤城天真的模样变成如今的乖戾多疑。
胭脂觉得,殿下不知道遇到了什么,变得没办法从心底说服自己去信任她人。何况他站在这个位置,每一分的信任都是一份潜藏的杀机,随时会变成插进他背后的那把刀。
别看他因为出阁高兴了一整晚,可这兴奋里面又有几分惶恐不安,以及对未来变化的不确定呢?
不过是清醒的醉酒罢了。
他试图品尝所拥有的每一分甜味,哪怕是假的,在假象袒露出来之前,他都会去尝试拥有。
这可能是,乖戾多疑的长皇子能给谭翰林的、给她一人的信任。
不多,但已经是司牧能给的全部了。
胭脂不愿多想,更不敢想这份信任被辜负后殿下会变成什么样。
他深呼吸看着房梁,尽量想着今天要做的事情。
等他把这份沉甸甸地酸楚情绪压下去,再回来时,又是勤政殿那个独撑一面滴水不漏的胭脂。
硃砂今天绑了个红发带,美滋滋地给司牧看。
司牧伸手戳了两下,“好看。”
硃砂开心地蹲在他腿边,“主子快些,该去祭祖了。”
束完发,换上婚服,司牧被众臣簇拥着去祭祖。
跟别的长皇子不同,司牧执掌朝政拥有实权,婚礼规格按着皇上大婚的规格仪仗来办。
只是跟皇上将君后娶进来不一样,他是把自己嫁出去。也正是因为他从宫里往外走,群臣才没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