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晏暄又究竟是在想些什么?
尽管岑远从小时候起就知道,晏暄此人因为母亲的原因而变得不善言辞、惯于在周遭竖起一层防护,不愿意接收别人的好意、也不愿意向别人付出过多真心。
他本以为自己是最接近晏暄的人,也是唯一能打开晏暄心扉的人,但经过十余年,他发现自己还是看不透这人。
他不懂对方究竟是站在哪一边,也不懂对方为何要对他许出这般承诺。
就像他无法在此时确定,晏暄究竟会不会坚持回京。
牢中的光线忽然变得黯淡,岑远朝外面看去,发现原来是有云遮住了月光。
岑远兀自喃喃:“云生……”
这是他为自己取的字。
他还记得,在想到这个字后,他第一个告知的就是晏暄。当时,他们也还没走到如此道不同不相为谋的地步。
晏暄一听他这字,便念出一首诗来:“浮云出处元无定,得似浮云也自由。”
“果然还是你懂我。”他在那时同晏暄说,“人生在世,最奢侈的愿望,大概莫过于闲云野鹤了罢。”
“——二殿下。”
就在这时,牢狱外有人喊了一声。岑远在霎那间收拢心思,见到来人正是廷尉,手中托盘正中摆放着一只酒盏。
“二殿下,这酒是给您的。”
岑远循声抬头,望着廷尉手中的酒杯,声音没有明显的起伏,就好像是早就预料到了眼前的情况。
“父皇赐的。”
廷尉屈身将酒盏放置在岑远身前,沉默了片刻,终是叹了声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