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番回答颇具深意,岑远朝后方偏了偏脑袋:“哦?那就是说,你有其他怕的事?”
“既生而为人,怎么可能完全无畏无惧。”晏暄双睫微颤,“所谓无坚不摧,不过是还未触及软肋。”
闻言,岑远眉梢一扬,意味深长地打量了对方一眼。
——一直以来,晏暄就只和“战无不胜”、“所向披靡”之类的词汇绑在一块,若让常人听见此话,必定是难以想象,那个在十五岁时就初露锋芒的少年儿郎,竟然也会有被软肋束缚的时候?
沉默片刻,岑远转眼轻松地笑起来:“那我倒想听听,我们小将军都有些什么软肋?”
此时戈影走得很慢,只掀起些微尘土,发出阵阵规整而平淡的马蹄声。
晏暄道:“第一自是大宁的安泰。”
这的确会是晏暄所说之话。
岑远轻轻一笑,问道:“那第二呢?”
晏暄却没有立刻作答。
他双唇翕动,几度欲张口说些什么,但那些话每次都像是只在他舌尖溜了一圈,最终还是被咽了回去。
半晌后他道:“保家卫国,第二,自是家人安康。”
岑远一时没懂,为何如此简单一句话也能让对方考虑这么久。他正要应声,晏暄却在他耳畔突然:“嘘。”
岑远旋即噤声:“?”
“你看。”
岑远顺着他的示意望去才发现,原来他们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来到一条河畔,而在那河边平原上,正有两个孩童,手里各自捧着河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