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话已至此,岑远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还没到来年,晏暄就已提及去楚国调查一事,但他已经明了对方这一趟楚国之行的目的。
他一人被害被针对也不过是小事,无非就是朝堂之争,就算不能一击挫去段丞相在朝堂中的权势,最差的情况也不过就是继续过着如履薄冰的日子。
可如若段丞相的的确确和楚王勾结,私下养兵意图谋反,这乱的就是大宁的社稷。况且就在前几日,他曾问过晏暄晚归的原因,而对方告诉他,最近匈奴似是在漠北一带蠢蠢欲动,早做防备终归无错。
无事发生自是最好,但万一真到了那时候,内忧外患同时发生,那伤的就不仅仅是他一人,而是大宁上上下下数千万百姓的命。
晏暄不可能坐视不管,也不可能拖延行事,而凑巧的是,这对他来说又何尝不是一个除去段丞相的绝佳机会。
他暗自长吁一口气,低头在杂草中瞧见一块小石子,便捡了起来,随即起身跺了跺有些麻了的腿,将石头掂了两下,而后横着往河面上一丢。
那石头旋即在河面上弹跳数下,在接近河对岸的地方沉入河底。
岑远眉梢一挑,满意地吹了声口哨,随即听见身后那人道:“此次南下……”
“嗯?”岑远回过身,就见晏暄依旧坐着,正仰头望着他。
他莫名心头一动,弯身随手扯了一根杂草,去晏暄面前蹲下,捏着草往对方脸上撩了一下。
晏暄微微后仰,也不沿着方才的话说下去了,忙抓住他的手:“别闹。”
岑远被他这么一扯,差点就一个重心不稳往前倒向对方,所幸是在一瞬间用右边膝盖撑地,没有被桎梏的手忙不迭撑到对方曲起的腿上,这才稳住了身形。
“啧。”他轻声咂舌,悻悻收回了手,却没有动被晏暄抓住的那只,就这么任由对方圈住手腕。
“你刚才是要说什么?”他问。
晏暄望着他,缓缓说道:“此次南下,你一人在长安一定万事小心。”
他顿了顿,最终还是接上一句:“等我回来。”
岑远一时没有说话,他半敛着眼,因为姿势的关系只能自上而下地盯着晏暄,却依旧有种被对方坚定不移的眼神压制住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