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远目视前方,目光却不自觉地从眼尾溜出去偷偷打量晏暄,一瞬间后又倏然收回——就好像当初的每个春夏秋冬,每当他在太学堂中犯困走神后做的那样。
“咳!”他清一声嗓,转口就扯:“那其他的呢?”
晏暄和他牵着手一起往前漫步,轻声念道:“宁桓十五年,‘希望每天都能出宫,包下景萝巷的糖人铺子’。”
岑远其实自己都没记得以前写了什么,这会儿被晏暄一本正经地念出来,一时倒还有些羞耻。
但晏暄似乎并没有要停下来的想法,眼尾依旧带着若有若无的笑。
“宁桓十六年,‘想每日都去白鹿林狩猎’;宁桓十七年,‘小将军身边新来的小厮看到我翻墙总是一惊一乍,我不喜欢’;宁桓十八年,‘今年一定要比小将军长得更高’……”
“等等等等!”
岑远听着听着就感觉这人怎么开始在揭自己老底了,于是往他身上锤了一拳:“这是你自己编的吧!我可没写过这句!”
晏暄一手便捏住他的拳头,顺势拢在手里,淡然笑道:“这还只是一些,至于写与没写,殿下,自由心证。”
“……”岑远几乎是立刻就捕捉到对方一向隐藏在温柔下的不怀好意,抽回手笑骂一声:“那就是没写,你可别想诬陷我!”
晏暄但笑不语,岑远简直牙痒,只恨这是在外面,不然他早就已经扑上去教训人了。
街上的孩童们纷纷褪去了身上厚重的披风,手里捏着糖人,像是永远都有十足的精气神一般在人缝之间乱窜。
恍惚间就好像有两个不过十岁模样的少年混入其中,他们紧牵彼此的手跑过喧嚣,一路拔高成长,经历过分别和磨合,再重新蜕变成新的模样。
此时他们肩抵着肩,十指相扣,享受着盛京的熙攘与繁华,在心中不约而同想——从今往后,他们还会有许多个共放花灯的上元。
不多时,放灯的场所就近在眼前,岑远一路和晏暄嬉闹着走近,排队领好两盏花灯,来到专门供人书写的区域。
这是忽而就听见有人喊道:“二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