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柏已经走了许久,梁婉清还是枯坐在木椅上,平复心情。
“吱呀”一声轻响,原是早已离开的薛畅,又一人回到了包厢,不住唏嘘地望着满地狼藉,小心翼翼地扯过一只未遭涂炭的木椅,对着梁婉清坐下了。
“真舍得?人兴许还没进宫,要不追出去哄哄?”
“哄什么?不哄。”梁婉清将仅剩的茶底,一饮而尽,道,“我又不是他亲妈,难不成还要帮他一辈子。”
薛畅不这么认为:“你就算不是他亲妈,也可以帮他一辈子。”
梁婉清失笑。她虽为女子,但小时候也经常被他和白越二人哄骗着,跑去风情场所看姑娘献歌,哪里不明白薛畅的话外之音。
“我真不是喜欢他。我要真想做他王妃,犯得着绕这么大一个圈子和西戎人作斗争吗?”
“这样最好。不过若是你真喜欢的话,也不算太亏。他虽年纪小你些许,但那品行不差。”
“怎么?”
这是梁婉清第一次从外人的嘴里,听到有关凌柏的夸赞之词。
薛畅右手轻轻点着圆桌,讲起了一件往事。
许多人知道薛畅是镇国公二公子时,都会感到疑惑。镇国公本人姓蒋,镇国公的大小姐蒋诗滢也姓蒋,怎么到了二公子那里就姓薛了呢?
这倒不是薛畅的身份有问题,他本人确为镇国公与其夫人所生。怎奈在他十五岁时,镇国公突然带回了十七岁的蒋诗滢,说要将她纳入族谱。国公夫人不信,嚷嚷着要给蒋诗滢做滴血验亲,但结果是他们二人的确有血缘关系。
国公夫人心梗一夜,第二日就去宫中,请皇命要将这外室之女处死。武宁帝自己就宫妃无数,又怎会理解妇人的心思,只是把蒋诗滢归入镇国公族谱匆匆了事。没过几个月,国公妇人便抑郁而终。
薛畅不愿同异母妹妹共处一室,自己进宫长跪御道三日三夜,请求更名改姓脱离族谱。武宁帝在宫宴询问众人的看法,在所有支持者中,只有凌柏一人是从未与薛畅有过任何交谈,主动为他说话的。
不论凌柏自己记不记得,薛畅本人对他是心存感激的。
“后来的事你就知道了。我奉旨离开镇国公府,一个人开了这家南阳钱庄。”薛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