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那六月初八,也就是梁婉清赶着往江南去的那日,便是晋安帝凌柏的生辰。清晨本就是为了见她特意出宫,一直等到晌午才匆匆回来。
虽说帝王无意,但终究是登基后的第一个生辰,势必是要大办一场。宫中并无任何主事的后妃,太皇太后更是避世不出,那这场重担便落在了皇太妃身上。
皇太妃也是知晓自家侄女要出逃的消息的,只可惜她再如何同兄长争取,也无法改变宁安王的想法。
害怕触怒圣人的眉头,梁太妃左思右想,只好交了几位还算亲近的皇室家眷们,晚上一道小吃了一顿,就这么把生辰给过了。
说是小办,主要也是害怕凌柏见到熟人,不免伤怀。但就是这“小办”,被言官抓住了错处。
第二天上朝,便有言官谏言,诸如太妃年事已高、力不从心,导致圣人生辰宴草草了事,应当广纳后宫,迎娶凤位,执掌后宫才是。
宁安王不急,但皇太妃急啊。
她在后宫争斗了数十年,自然最为清楚,若是一家能出一位皇后,那将是何等的风光。况且,现如今恰好这侄女正好为陛下中意,若是能赶在所有人之前抬入宫中,不论怎么看,都是天大的喜事。
可惜——这一切都因为侄女儿的拎不清,与兄长过分的宠溺一拖再拖。
言官上奏的当日,凌柏搁了奏折没予批示。便有人往后宫寻了别的路子,便正好找上了皇太妃。梁太妃有苦难言,自然也是推脱。这最后,便把这言官们都逼去了太皇太后那里。
众人皆知当今陛下同太皇太后并不亲近,但架不住老人家辈分高啊。纵然凌柏对其再过疏远,但也不能明晃晃地忤逆人家。
“所以啊,这太皇太后一月前,就真借着个夏日宴的机会,邀请各府贵女进宫,摆明了就是给陛下掌眼选妃呢。”梁母感慨道。
梁婉清听罢也蹙眉,虽已料得结果,但心中还是说不出的烦闷:“然后呢?小凌……陛下就当真同太皇太后翻脸了?”
梁母没注意到女儿一时的失言,反而是目光涣散了些许,摇头道:“我与你父王还当真希望他这么做了。如今看来,若是这么做了,咱们家这心里还能好过一些。”
“那是如何了?”
梁母哀叹一声,回忆着缓缓道:“陛下那日,也是被哄骗着去的,等人到了那西宫,才回味出太皇太后的用意。当下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