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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强行破瘴也不过无用功,还是等一等吧。”她朝着漏花窗的方向伸出手,指尖动了动,“已经起风了,估计雨也快要来了。”

她顿了顿,又补上一句:“我们就待在一块等雨吧。”

就当她做回好人,相凝霜心想。她是花木灵体,算半个妖修,在瘴中修为被压制得不算太厉害,罩一回洛长鹤也行。

没想到洛长鹤却摇了摇头:“我去亭外等候。”

避她唯恐不及似的,相凝霜不太爽了,细声细气的质问他:“方才上座还坚持为我治伤,之前在寺中也愿与我同殿诵经,怎么现在便不愿屈尊与我共处一室了呢?”

他明显不善应对这样直白而甜蜜的对峙,只是垂下眼,连呼吸都放得细如游丝,淡淡回了一句:“施主多虑了。”

相凝霜其实大概知道他在不自在些什么。

天此时已经完全的黑了下去,暖亭中也亮得昏昏,香灯半卷,翠羽帐停,烟气悠悠里化了融融暖香,恰如对面金丝屏风上牡丹浓艳初绽,让人不禁想到锦绣帐下颈项交缠,暧昧缱绻。

整个就一盘丝洞。

千百年被世人供在莲台云端,哪里能适应这样的红尘之香。

相凝霜看他在沉沉烛火中近乎隐忍的低眉垂目,仿若于阿难地狱之中受难的释子,又忍不住要开句玩笑:“出家人常说红粉骷髅……”

“上座也曾说过…我在您眼中不过天边烟云,又何必介怀呢?”

漏花窗徐徐吹过穿堂风,她长而宛转的披帛被吹落,一点桥下春波。

洛长鹤看着,指尖轻轻一动。

仿佛仍是想伸手一挽,然而徒劳,只触一手微凉夜风。

确实是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