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离眉心拧起:“那他可有道号?可有师承?”
老头连连摇头:“都过去那么久了,谁还记得。”
“那他祈雨时,摆的什么祭坛,画了什么样的阵法?”
老头还是摇头,漆黑的眼珠在眼眶里滚了两下,脸上露出茫然。
君离也没再为难他:“那你女儿是怎么怎么成为蛙神的?”
老头乌漆漆的眼珠子突然快速的转动起来,转了片刻,那视线又锁定了君离收起小瓶的那只衣袖。
“小念她……安安死后没多久,小念就疯了。不分昼夜的往清水湖跑,她总说安安在湖里等她,她要去。我只能一刻不离的看着她,即便是晚上,也不敢睡。”
“后来熬不住了,我便只好买了捆绳子,把她捆了起来。但是有一次,我实在太困,还是让她挣脱绳索,偷偷跑了出去。小念就这么……投了湖。”
老头叹息一声,如枯柴般的手在凸起的眼眶旁抹了下,但是并没有眼泪淌下来。
其实他现在离死,也只差这最后一口气了。
“小念死后,我整个人就垮了。那时候一天到晚坐在门槛上发呆,总觉得安安和小念,随时会从外面进来,喊我外祖父,叫我爹爹。”
“我就这么不知道坐了多久,直到有一日,有人路过,朝我扔了个凉馍,我捡起来吃了,这才感觉到自己好像是饿了,好像还活着。我知道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得找点事情做。
于是我便顶着这张老脸,求遍了镇上的人,挨了无数顿打,终于问出了那个向赵之淮告密的人是谁。当天夜里,我便冲到那人家里,想将他们一家五口全部杀了。”
老头突然不说话了,低头端详着自己那双枯槁皴裂的手,嘴里突然发出低哑难听的「呜呜」声。
他将脸埋进掌心里,像是在哀哭,又像是在怒号。
“是我没用……我被他们抓住,夺下了砍刀,还被他们暴打了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