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医生深吸一口,笑笑说:“其实做我们这行压力也挺大的,病患的心理问题能否解决是一方面,我们平时还要听那么多负能量的东西,人的承受能力不是无限的,都有一定阙值,一旦超出负荷,就算是医生,心理也会承受不住。”
“我见过很多病人家属,他们起初都是关心病患的,但时间久了,面对一个总闹出问题的精神病人,就算是再爱,也会疲惫,也会放弃。那时候,小未烟身边没有别人了,我就让他一直跟着我,他会给我帮点忙,因而,他也见过那些人间事,那些冷暖情,他已经没有亲人会问他健康状况了,也没有人会渐渐消磨耐心,对他态度大变,但他都从别人身上看见了。我想,他应该是在意的。”
“我不会。”
“什么?”郑医生抖落烟灰,转眸看他。
祁燃沉默着又学着未烟的样子,吸了口烟,这支烟和未烟平时抽的是同款,他似乎能从这支烟里感受到未烟的气息。
平时傻乎乎的男孩子这一刻面色沉稳,转头看着郑医生,然后笑笑说:“我是说,我不会变,我喜欢他,很喜欢很喜欢,无论他怎么样,我都会在他身边。”
郑医生理解不了没关系,或者他会觉得眼前这个男孩在说大话。
郑医生能看出来祁燃喜欢未烟,祁燃对未烟来说也是不一样的存在,但人生很漫长,年少时的许诺保质期有多久,谁都说不准,要不然也不会有什么七年之痒这个奇怪的词汇。
当初爱,是真的爱,曾经的许诺,也是诚挚热烈的,可后来的放弃也是真的,不爱了也是真的。
祁燃不需要和别人解释什么,他重生了一次,爱了未烟两辈子都放不下,他有重新来过的机会,却还是固执地要去喜欢未烟。
所以,他很笃定,自己会爱未烟一辈子,会永远守在他身边。
郑医生说,未烟留在国外三年,一直很配合治疗,却收效甚微,或许是他自己要放弃,或许是觉得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对郑医生告别,结束了这趟旅程,回了国。
郑医生说:“我知道,他是怕我也会像哪些家属一样,终究有一天会受不了他,他才离开。我毕竟是个医生,承受能力不会那么脆弱,要不然也不会干这一行,但那孩子太懂事了……”
起初,郑医生会定时给未烟打电话,用以辅助治疗,但到后来未烟不但不再接受这种方式,甚至心底开始掩藏秘密。
一个心理有障碍的病患,不愿意对医生吐露心声,就意味着这场治疗没办法进行下去了。
郑医生很生气,又很愧疚,最后只能按时给未烟寄一些控制药物。
对吃药这件事,未烟倒是没有拒绝,他很乖,自己也控制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