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想起来,未烟经常大半夜离开家,一个人不知去了哪儿,又在阴沉沉的暴雨天,浑身湿透地回来。
他也想起未烟常常一个人把自己关在顶楼天台上,反锁天台的门,不让他进去。
他还想起,未烟手臂上一道道伤痕累累的疤,新的叠着旧的,狰狞可怖。
从来没有什么系统惩罚,全都是祁燃幼稚的幻想,也是他潜意识里逃避真相的方法。
一旦真相令人难以接受,就习惯用一些美好的童话故事当作颜料,在那张布满疮痍的画布上绘出色彩,用来遮挡斑驳,可伤痕并没有消失,只是被藏起来了。
祁燃觉得自己以前没那么爱未烟,他那时候爱他漂亮的容颜,说的好听是一见倾心,说的不好听就是见色起意。
他从洋楼走出的时候,神情恍惚,想了很久,还是给未烟去了一个电话。
未烟接了,他能听到背景里嘈杂的人声。
他听见未烟对一旁的人说:“麻烦稍等一下,有点急事。”
未烟很清楚祁燃没急事不会给他打电话,男孩子很在意他,很怕影响他工作。
“喂。”
男人声音很温润,很好听。
根本不像是一个罹患精神痼疾多年的病人。
就如郑医生说的——他控制得很好,他很努力像个正常人一样活下去。
祁燃鼻尖一酸,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滴落在脚尖前的水泥路上,绽开一朵朵小花。
他咽了咽喉咙,努力笑着说:“没有事,我就是……就是……”
“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