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上摆着两盘菜和两碗白米饭,还有一锅涮锅水一样毫无货色的汤。
炎一拉开凳子,把人托着坐下,季玺不想动弹,乐得跟半身不遂一样躺在他怀里。
炎一吃一口,喂他一口。
特地买的鸡蛋做成了炒蛋,金黄的蛋搅拌得十分均匀,炒的又香又嫩,刚出锅还冒着热气,最后淋上酱油,鲜嫩的鸡蛋香气四溢,色泽更是诱人无比。
一盘炒蛋最后全进了季玺的肚子。
他吃得胃都有点撑住,饱腹带来了一种异常充实的满足感。
当天晚上季玺开始发烧。
炎一家只有一张木板床,季玺晚上也只能睡在沙发上。炎一把自己的被子和风扇都给了他——天气很热,紧闭的窗外传来隐隐约约的蝉鸣。
季玺满身汗湿,一会儿像是在滚烫的油锅里,一会儿却像是坠入了三尺冰窟,但他没发出太大的声响,只余略显粗重的喘气声,回荡在寂静的房内。
炎一卧室的大门敞开着,季玺其实只要喊一声他就能听到,这是雇佣兵的职业病,周围有一点风吹草动就会惊醒。
季玺没了意识,他很难受,梦里,他感觉自己变成了一株藤蔓,在一片无尽的黑暗中生长,蔓延,所到之处残留下一片焦热,燃烧着,发着光,形成一团小小的光点,最后无数途经的微小光点汇聚成型,变成一颗初生的太阳。
天亮了。
季玺感到一只大手轻柔地抚摸着自己的额头。
他又睁开眼。
男人帅气的脸迎着晨光,半明半暗。
炎一高大的身子蹲在沙发边,一只手仍搭在他的脑门上没来得及收回,季玺花了一秒钟观察他的行为,得出的结论是他大概想通过这种原始的方式探测自己是不是发烧了。
季玺没看到自己现在是什么模样,但他知道一定糟糕透顶,他感到一阵从骨子里透出的疲惫,在他身体深处嘎吱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