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名字让他短暂地清醒了片刻,季玺骤地睁开眼,只见眼前的男人穿着一身保镖装束的西服,戴着一副墨镜,只露出一张坚毅的下半张脸。
很多场景在眼前回旋,他忽然回想起当时和常怀一起去陆家时,他总觉得这人怎么看起来这么眼熟。
原来是他,原来一直是他。
季玺抖着满是血污的手,碰上男人冒出了一点点青色胡茬的脸,按在他的鼻梁,轻轻地将那副墨镜揭下。
黑色的墨镜下,出现的是炎一那双如星河般的眼瞳,此时,他眼中盛满了几乎化作具象的心疼。
炎一半跪在床边,哑然道:“我替你看看伤。”
季玺缓缓地转过头,眼神从无穷无尽的麻木到逐渐清明。
炎一小心翼翼地剥开季玺被血液浸润的衣服,原本干干净净的外套已经皱巴巴得不成样子,沾满了泥土,一道鞭子造成的痕迹将布料撕裂开,露出里面皮开肉绽的伤口。
季玺曾经如玉般的皮肤被硬生生割成两半,黑红凝固的血沾在表皮上,与雪白的肤色形成极其强烈的视觉对比。
炎一用很轻柔的手法把布料和凝滞的伤口分离开,从抽屉里取出医药箱,拿出棉棒和碘伏,轻轻地在破损的伤口处擦拭,然后用布带绷带包好。
这是一种非常古老的方法,在现代社会已经非常少见了,大概那只治疗箱是炎一从病木区的家里特意带过来的。
季玺心中涌现出了一丝异样的感觉。
比起用治疗仪快速精准地处理伤口,他好像更喜欢炎一这样对待他,那种小心翼翼的、体贴入微的动作,就好像通过这样不太先进也并不方便的方式,他能真实地感觉到这个人的认真和关心。
季玺动了动眼睛,一丝热度从炎一食指传递过来,到达他空虚冰冷的皮肤表层。
处理完伤口,炎一什么都没问,而是转身走到厨房,过了一会儿,端了一杯温热的牛奶出来,递到季玺手边。
他用并不强硬的态度询问道:“喝点?”
季玺不自觉地舔了舔干涩起皮的嘴唇,慢慢地伸起手,接过了那只散发着热气的玻璃杯,小口地抿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