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并不是一个属于情人之间的拥抱,不存在任何旖旎,反而更像是抓着某样自己的所有物不肯松手。
他嘴里嘟囔着模糊不清地话语,炎一凑近,只听他断断续续地呢喃着,他说的是——
“炎一……我只有你了……我只有你了……”
炎一在他的后背拍了几下,权作安慰,然后托着季玺站起来,把他抱回卧室。
即使从肉眼的角度都能发现季玺现在处于一个十分不安全的状态,往常炎一的体温总能很好的让他安静下来,但这一次,他即使整个人完全陷在炎一的怀抱里,仍然不停地剧烈发抖,冷汗淋淋地流下,喉咙口发出如同动物濒死时的细微呼喊。
于是他愈发用力地抓住炎一,几乎要把对方勒得几乎透不过气来。
炎一紧锁着眉,推阻着他,大声道:“季玺,你醒醒!”
话音刚落,季玺唰得睁开眼,眼神深如枯井,他喘着气,牙齿一边咯咯作响,一边幽幽道:“我……醒着呢……”
几个支离破碎的字从牙缝里漏出来,带着凉气。
他那个样子,简直就像刚从棺材里爬出来的活鬼。
炎一的大手顺着他的脊椎骨摩挲着,像是在安抚一只炸毛的猫。
季玺仍然在抖,只是幅度没那么剧烈了,刚才季玺那个样子时炎一是真的吓到了,那种急剧的全身颤抖像是病理性的,正常人即使在极度寒冷的时候也不会发生这么严重的抽搐。
他不知道的是,吴千枢的死对季玺来说是世界又崩塌了一次,而这一次是再不能复原了。
季玺从小对家人的感情其实并不深厚,但他依然将他们看作自己唯一的归属,那是一种深深刻在血脉里无法剥夺的感情,当他出生在一个巢穴里时,那个巢穴就成了他抵挡世界恶意的所有屏障。
某种意义上来说,季玺是缺失的,他至今仍没有独自面对世间的勇气,只有在那个巢里,他才能感觉到原始的安全。
但那种安全被剥夺了,于是他惊慌失措,拼尽了全力也要拿回来,否则大概会因为惊恐,害怕得去撞墙。
归根究底,他依然是只没长大的雏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