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一背对着他,默然良久,只道:“死去比活着容易多了。”
那句话中所含的意味太沉重了,仿佛从此以往,他的生命中,只剩一片无尽苍茫的荒漠。
时至今日,他仍没打算告诉季玺一切。
这就是他……对他最大的温柔。
晚上时候季玺还不太舒服,但没吐,只是脑子浑浑噩噩的,只想睡觉。
海水的腥味让他很不适应,他回到船舱,把脏衣服脱下来扔在一旁,便裹着被子睡了。
整夜里,船板摇晃,风雨交加,第二日却是个晴好天。
蔚蓝的海面风平浪静,浑圆的赤乌挂在天边,在水面的波纹上洒下金箔般的光。
季玺打开房门,阳光刺目,他下意识地眯了眯眼,然后走到船舱后面。
昨天那只水管旁接着一桶水,季玺蹲在地上,舀了一勺,扑在脸上,没有咸味,是淡的。
他骇了一跳,心想这不会是他们存来喝的水吧?就被自己洗脸给用了。
光看茅黑昨天那抠门样,若是被他知道,自己估计得被他直接扔进海里喂鲨鱼了。
正想着,茅黑的声音就从季玺身后不阴不阳地传了过来。
季玺颤了一下。
谁知,茅黑说的却是:“省着点用。”
季玺回过头,见他抱着臂,吊儿郎当地站在自己身后。
“……嗯。”他眨了眨眼,盈在睫间的水滴下来,在阳光下像掉落的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