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待我们如同家人,上阵也是舍生忘死,我敢用我脑袋担保,城主绝不可能害自家弟兄!”
“我也押个脑袋担保!”
“还有我!要不是城主,我哪能娶上媳妇?我要到王爷面前给城主喊个冤!”
到了近前,嗡嗡声不知不觉便低弱下去。
只见为首的公良瑾身披鹤氅,温和冷肃的气质淡淡散开,他一动,周遭之人便不自觉地屏息垂首。
杨小盘被押到近前。
他梗起黝黑油亮的颈,很不服气地道:“少皇殿下,颜王爷,我杨小盘上对得起天,下对得起地,抬头低头对得起乡亲父老!您大可问问大伙,我做人有没有哪里不地道!”
周遭群情激荡。
“没有!”“城主是好人!”“城主冤枉!”
公良瑾竖起手。
人声不自觉便熄了下去。
杨小盘还想再开口调动气氛,却见公良瑾那双清冷黑沉的眸正瞥着自己,喉间一梗,生生被对方静若深海的气势压得无法张嘴。
公良瑾道:“威武城防御懈怠,南越军队潜到近前竟茫然不知!杨城主玩忽职守,按律当斩。”
不等众人开腔为杨小盘请命,公良瑾淡声续道,“或者,尔等将杨城主的功绩一一禀明,兴许可以将功折过。”
说罢,他淡淡瞥了颜青一眼。
颜青福至心灵,心领神会,长身一掠而上,干脆利落地用布团堵住了杨小盘的嘴巴。
“唔……”
周遭传出低低窃语。
片刻之后,有人带头夸起了杨小盘,顺便为他鸣冤——威武城特别穷,又不是什么战略要地,南越人都懒得来打,久而久之,巡逻防备自然也就松懈了。
众人七嘴八舌将杨小盘从头到脚夸过一遍,见公良瑾仍是一副沉吟的模样,便又绞着脑汁,越说越开。
渐渐便提到了那些“亦正亦邪”的事迹。譬如劫南越商人的货物、从人贩手中买南越小姑娘回来给单身汉们做媳妇。
公良瑾尚无反应,一旁的颜玉恒额角已迸出青筋,身上细布再一次渗出血迹。
“是我不察!”颜玉恒咬牙握拳,发白的指节微微颤抖。
公良瑾抬起手,挑着他肩背上没伤着之处,轻轻拍了两下以示安抚。
十万大山中,大小城寨星罗密布,不可能处处兼顾。
颜青立在一旁,怔怔看着公良瑾那只手,心中不禁感慨万分——这位殿下年纪分明比自己还小,却如此老成持重,实在令人羡慕。
公良瑾问:“死去之人皆与南越女子有关?”
一听这话,被堵住嘴巴的杨小盘立刻不忿地挣扎起来。
旁边有人替他解释道:“寨子里有很多南越媳妇,又不仅仅是他们几个。”
“是啊是啊!我家隔壁就有呢。”
“要不是因为城主,我们三兄弟永远不可能娶上媳妇。”
“哎等等,等等,一开始有人出事那会儿,咱们不是还纳闷,说怎么一个二个的刚娶了媳妇就想不开……后来说是巫蛊,就没再琢磨这事了。”
人群中逐渐响起了惊恐的吸气声。
“对啊,柱良、双成、长贵他们,好像都是同一批刚买不久的媳妇……”
“然后他们就全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