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阔同样一身白大褂,双手揣进口袋。和床上的男人英俊的相貌不同,他长得更冷峻,戴一副无框眼镜,皮肤白皙,嘴唇淡红,就连眼珠也是偏浅淡的棕黄,像一幅着色不足的画。他站在杨宜身旁,高出杨宜一个头,一米八三的个子,瘦削挺拔,气质淡漠,他盯着病房里的男人,说:“准备开始吧。”
“他不是我们‘唯一’的希望。”杨宜说,“他是我们的希望之一。”
“你不能否认的是,如果他成功,是我们所有计划里最好的结果。”祁阔说,“到那时候,我们的牺牲都会有意义。”
杨宜思考半晌,缓缓点头同意:“是的。”
听到祁阔说开始,约有七八个人的小队走进房间,将一个头盔戴在男人头上,各项数值投屏于玻璃窗。祁阔和杨宜目不转睛地盯着急速翻滚的数字,数字滚动减缓,最终停在7023这个数字。
“七千多个t……”杨宜感叹,“他多大岁数?”
“二十五。”祁阔说。
“二十五岁,七千多个t的记忆。”杨宜说。
祁阔未理会杨宜的慨叹,说:“2087年6月5日,找出来。”
数字倒退式滚动,杨宜仰头看数字,祁阔平视玻璃窗,透过数字看戴头盔的男人。男人眉头拢起,豆大的汗珠滑过额角流淌进脖颈。
祁阔的双手揣进口袋,始终未拿出,他说:“停。”
数字滚动戛然而止,2087年6月5日,4。
“提取储存。”祁阔说,“尽可能保存底层记忆模块。”
杨宜转身将自己的学员招到身边,她亲自推着一辆盛放不同药品的三层推车踏入房间。
记忆清洗的痛苦堪比女性分娩,玻璃病房特意做成五级隔音。祁阔站在玻璃窗前,他的手没有离开大衣口袋。房间里的男人并未放声惨叫,他极力地颤抖,将嘶吼咽下,只有迸起的青筋、一层层汗水能看出他正在经受非人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