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严朗问。
“他说我是个骗子。”祁阔说。
“所以?”严朗问。
“……”祁阔接不下去茬,盯着严朗看。
“我长眼睛了,祁哥。”严朗说,“我不是别人说什么我信什么的傻比。”
这句话更像恢复记忆后的严朗,祁阔感到欣慰,以及难过。
他从未向严朗撒过如此多的谎,多到他不得不编织更多的谎言去圆前面的谎,即使这些谎言是无害的,且都有内在的理由。命运是个不讲道理的孩子,肆意盘绕每个人的时间线,嬉笑着把所有人打成了死结,得意地看人类玩绝地求生。
祁阔不是什么梦想家,他是个自私的、一心想把爱人送离当下困境的研究员,人类剩十亿还是一亿,在他眼里仅仅是跳动的数字,而严朗才是鲜活的灵魂,是他追寻的生命的意义。
这些细节,严朗永远不需要知道,也没必要知道。
严朗只用记得,回到过去,活下来,就够了。
祁阔推了一下无框眼镜,抿出一个笑:“食堂晚上是川菜专场,有无骨鸡爪和棒棒鸡。”
“好耶。”严朗跳起来,发出一声欢呼。
第21章 锚点三号
办公室里静悄悄,背景音是沙沙的写字声。祁阔站在白板前神情专注地罗列计算公式,严朗坐在书桌前捏着一杆笔,认真地临摹一朵荷花。
严朗没什么绘画技巧,唯有全神贯注,他画出荷花的花瓣,小心地描摹光影。狼犬睫毛低垂,思考时轻微眨动,支棱起的头发一晃一晃,祁阔伸手呼噜一把头发,把一个粉色的蝴蝶卡子别在严朗鬓边。
严朗:“?”
祁阔摸摸鼻子:“杨工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