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见李立不肯喝酒,倒也没有坚持,放下汤壶问道:“弟弟,你在这里观察得如何了?”

“哥,我还真有收获。”

李立压低声音,眼中露出兴奋的光芒,“我看过了,这里的城门守卫大概每三天轮值一回,每次轮值侍卫们都要到城门中间的主楼进行交接,西侧城墙的哨岗距离主楼最远,那里的小兵一来一回至少要花费半个时辰,而这半个时辰正好无人值守。”

“你是说……”李玉想了一会,皱着眉沉吟,“要我们在半个时辰内翻越城墙?”

“兄长莫慌,这城墙看似高,实际上却有很多着力点,我们十六人趁夜翻过去,半个时辰足矣。”李立看了皇兄一眼,揶揄道,“哥,你不会爬不动吧?”

“笑话,”李玉争辩道,“我年纪轻轻的大好儿郎还对付不了一堵墙吗?”

“只是……”李玉略显为难道,“手下勇士们的身手我不担心,你的身手我也不担心,岳先生每日练习五禽戏应该能爬得动,就是黄太……黄师傅好吃懒做的,我怕他爬一半再摔下来。”

“大不了我拿绳子把他和我栓一起,我背着他走不就成了?”李立说完,眼睛骨碌一转,笑眯眯地看着皇兄,“哥,你可是黄师傅的得意门生,竟然说他好吃懒做,啊?”

李玉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添油加醋道:“不仅如此,黄师傅还特别顽固、特别假正经,他自己教书教着教着打起了瞌睡,却不许我偷闲看些民间话本。你上回替我受罚,他要打你手心,把你左手打成肿了还不成,还要你把右手伸出来继续打,一定疼坏了吧。”

李立记得这件事,可是那次受罚皇兄并不在场,他以为皇兄不知道的。

李立的神情暴露了他心中所想,李玉笑着说:“你以为我不知晓,其实我全都知晓,不然后来凭蟾宫一人,怎么弄得来那么好的伤药?”

李立想起了那罐带着淡淡玉兰清香的药膏,膏体像猪油一样白、软糯,就连只是装盛药膏用的那只小罐子,也是精心烧制而成的,像玉般润泽的湖青色。

感激的情绪油然而生,却并不纯粹,还带着一丝怨气。

原来皇兄早就知道他过得不好,那为什么不早一点来帮他?皇兄什么都有,明明他只要随意地撒出那么一点点,就足够他和蟾宫应对焦头烂额的日子了。

突然的,李立感到自己的想法是多么卑劣,别人的好应该一点一滴记住、回报,而不是贪得无厌地想要索取更多。

此时,李立心中的羞愧盖过了一切情绪,他低下头颅,不敢直视皇兄赤诚的双眼。

“哥,你待我一向是最好的。”李立脚不安地动了下,“我无以为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