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叙一怔,“那你也不应该打他。”
他慢慢转过身来,眼神冰冷,还隐隐带着些嫌弃,“他可以骂我,但不能侮辱我的父母。噢,还是说,你就这样教你弟弟去尊重别人的?”
他忽然笑了两声,一把将自己的书包从地上捡起来,随意地拍了拍上面的灰尘,“我没娘养,好过他没人教,学长,我这是在打他吗?我在教他做人。”
温叙皱着眉头,他不敢相信迟早口中那个没有家教的人会是自家弟弟,心中也隐隐有些难受。他想问个清楚,上前跑了两步,抓住了要下楼梯的迟早的肩膀,却被这人狠狠甩开,“放开。”
“抱歉,我只是想知道到底怎么是回事。”温叙的声音很轻柔,语调也让人听着很舒服,让迟早不禁好奇,那么一个不讲理的温恕,怎么会有这么一个好脾气的哥哥。
“我看你是也想要嘲笑我吧。”
迟早并没有停留,一瘸一拐地朝下走去,消失在了旋转楼梯的尽头。
温叙看着自己的手心,上面沾染上了不少的灰尘,脏东西就那样附着在上面。他心中说不清楚有什么情绪在发酵,闷闷的,堵得他有些不知所措。
温叙赶紧往下走,想跟着迟早问个清楚。迟早看起来不像是走读的学生,等会没准能去他的寝室里问个清楚。按照迟早刚刚的意思,是温恕在嘲笑讽刺他没有母亲,如果真的是这样,温叙心里想着,他这次怕是必须要教育一下温恕了。
迟早走的很慢,他好像肩胛骨依然很疼,右手松松地勾住书包的袋子,不敢给左边的肩胛骨施加一丁点的压力。温叙不敢再去喊他,只是默默跟在他的身后,话在自己的脑子里过了四五遍,可怎么都不好开口说出来。
只能这样忍着,远远跟在迟早的身后,怕他那一摔真的出了什么问题。
他好像对这个男孩隐隐生出了一些感情,像是怜悯,像是欣赏,又像是不打不相识的奇妙意味。
他看着天上的星星,城市里很久都没有过这样的天空了,满天的繁星像是散落在黑色幕布上的碎钻,每一颗都无比鲜活,每一颗都十分耀眼。
迟早假装听不到身后轻轻的脚步声,只是闷头朝着黑暗中走着,跨过长长的塑胶跑道,他朝着那些整齐的小房子走去。
温叙忽然顿住了脚步,那不是去往学生公寓的方向,更不是通往大门口的路。在这条路尽头的那一排小房子里,有存放体育设施的储物间,还有一件打印铺子,其余的大多已经荒废。现在打印铺早早关了门,那些屋子陷于一片漆黑之中。
迟早继续走着,不去理睬温叙为何会突然停住脚步。他的心底好像燃起了隐隐的怒意,却在听见温叙脚步声再度响起的时候,稍稍安心了起来。
他推开储物间的门,十分顺手地打开了墙上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