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去过酒吧?”虽然是问句,迟早的语气却十分坚定,他看着温叙有点紧张的脸庞,笑了,“巧了,我也没去过。”
一个人是谨小慎微地随着生活的洪流走下去,并不对这些感兴趣,另外一个人则是忽然被打破了生活的节奏,困在平地而起的牢笼之中。第一次,两个人谁都没再说话,只是在喧闹的繁华街区里安静走着。
在这条路的转弯处,繁华地段的中央,酒吧的大门打开着。
on way out
无处可逃。
那是一家热闹的酒吧,放着轻快的音乐,并不吵闹。暧昧的灯光撒在人的脸上,酒杯里五颜六色的酒微微晃动着,将落在上面的光震碎了。
男男女女随着音乐晃动着身体,昏暗的屋子里灯球的光肆意流淌,让温叙不适应地眯了一下眼睛。
迟早扶着温叙往里走,不知道对着调酒师说了句什么,就揽着温叙的背,缓缓往里走去,挑了个相对僻静的地方坐下了。
这里远离舞池中心,避开了大家的目光,让温叙紧绷的身子稍微放松了些。他挺直了背,僵硬地坐在那里,忍不住偷瞄了一下迟早。
迟早则是大大咧咧靠着皮质的沙发,翘起了二郎腿。光落在了他的鼻梁上,温叙第一次发觉他的五官很美,虽然皮肤被晒黑了、剃了板寸的发型给他增添了点“硬汉”的气息,可迟早本来的五官带着秀气在,高挺的鼻梁到了尽头,是一个精致的鼻尖,还有他的嘴唇,薄唇轻轻抿着,也能看见原有的好看轮廓。
迟早猛得转过了头,将视线放在了温叙的身上。吓得本就心虚的温叙连忙把眼神移开了点,这才慢慢又对上了迟早的目光。
“谢谢你帮我照顾奶奶。”迟早先开的口。在他见到奶奶的时候,明显能感受到老人的沧桑,但是老人被照顾得很好,奶奶也不停地说,他的那位朋友是个好人。
他那些年做过噩梦,从奶奶和温叙都不再尝试来看他的时候开始的。
他不愿意见他们,把自己困在那一隅天地,忍受着折磨,可他又怕此后再也见不到他们,那些年里,每当他听到狱警说他们来看自己,都是最幸福的时候。
温叙摇摇头,“我们是朋友,这也是我应该做的。以后奶奶我也会一直照顾着,你不要有任何压力。”
“朋友啊……”迟早靠在沙发上,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不远处一对男女正紧贴着身子,随着逐渐火热的音乐舞动着,女人回过头来,勾住了男人的脖子。
他的眼神逐渐清晰,好像是从一场美梦里慢慢醒来了,好像温叙对自己的那些好都只是基于“朋友”和“补偿”。一个少年时期不懂事招惹上的人,能被温叙那么用心对待,已经是十分不容易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