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叹了口气,感叹道:“现在生意确实不好干,何况是在越城市中心这种地方,研究生遍地都是,学历但凡低点……唉,不说了,回图书馆卷去了。”
人群飞快走过,坐落在大学城的商业街一如既往繁华,吵嚷声音随着某所大学叮当的铃声起起伏伏,女孩轻笑而过,男孩的眼睛直了不少。
莘莘学子带着希望踏进大学,同时又会有一批迷茫的人告别这里,分道扬镳,没有方向,没有安身立命的本事,大多投身考公,家里有些本事的,勉强塞进某个职位,也算有了归处。
温叙站在十字路口,看着漫长的红灯,终于某个时刻跳到绿色。他快步走过,这条路他走过很多遍,不过现在邢焱带着老婆去了南方的城市,他再也不用两点一线奔波在去打工的路上。
不是所有告别都是轰轰烈烈的,许多曾经的挚友,或许连一个真正挥手告别的机会都没有。
当时邢焱只是给他打了个电话,说着:“叙啊,我跟你初晴姐搬到鹭州住了,嗐,定居到那儿了,环境好,节奏慢,空气还好,你有时间记得带着你那个小朋友过来玩,一定得好好招待你。”
温叙没问原因,是很久很久才知道,邢焱的母亲得了肺癌,医生说越城这个越来越发达、污染越来越严重的城市不适合老人养病。他咬咬牙,干脆举家搬迁到了鹭州,一座南方的小城市,虽然许多地方比不上越城发达,但胜在湿润,干净。
以前的矛盾埋入了土里,如今大家好像伸手捂住了旧日的仇恨,多少的别扭和不满被疾病和死别两个词盖了下去,不愿意再提起。
他好像有点明白,当时邢焱专门喊住了他,说着:“以后有的事情不要计较太清楚,谁欠了谁,谁付出的多,过的糊涂一点,幸福,长久。”
过得太清楚了,就永远缺了一块,永远没办法实现心里期盼的圆满。圆满,不过就是遮住了一些残缺,不愿意看见,也就能当做没有了。
其实温恕离开之后,给迟早通过视频电话,他站在学校的门口,指着充满欧洲风格的建筑,笑着对迟早挥挥手,很久很久,才开口说道:“对不起,谢谢你。”
他的眼角弯弯,眼眶却有点红,迟早知道这一句“对不起”,应该是出于真心的。这句“对不起”,也不是只对着一个人说的,在他的背后,有一个不能提的名字,也在默默接受这份迟到了太久的抱歉。
“小恕,我重新来上学了,现在是你的大龄学弟,这么多年不拿笔,还有点别扭。”迟早挠挠头,颇有些自豪地指了指自己的校服,露出了白净的大板牙。
许多年过去了,校服却是没改丑丑的蓝白配色。以前学生们总会吐槽校服丑,限制了自己早恋的权利,现在迟早可不怕了,毕竟自己都是已婚人士了,和那些单身的可不一样,穿得再丑媳妇都不会跑。
重读高三已经变得太不现实,这些年的时光足以让他把过去本就不牢固的知识忘得一干二净。他知道服从命令,他会打架,他知道怎么做好煎饼,但是应试教育那一套,他是当真不会了。
左右衡量一番,他还是去了一所职高,学习一门真正可以谋生的技能,对他来说或许更加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