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时而清亮时而喑哑,想来是病症作祟,话语却极为条理清晰。
苏策讲话不紧不慢,将所有人所有事都静静诉说给九泉之下的亲人听。
说到在涿光郡初识顾晏,他情不自禁的笑了笑,而后很快讲到天下三分,直至九州一统。
“他叫顾晏,字廷渊,是我在涿光郡结识的知己,后来你们也知道了,他现在是我的爱人。”苏策扭头朝顾晏淡淡一笑,复又转头直视墓碑道:“我们打算明年春天过后再成亲,爹,您现在就是想反对也不成了。”
顾晏配合的笑了笑,苏策却渐渐收敛了笑容,沉声道:“我又要走了,爹,请恕孩儿不孝。”
随后他拒绝顾晏的搀扶独自站起身,复又跪下,额头触地,在父亲的墓前行了三个大礼。
起身后又走向母亲刘氏、祖父及小叔的墓碑前,重复行了方才的大礼。
等苏策再起身时,他的面色竟丝毫未变,全然不见来时的虚弱。他的话只说了一半,而另一半他的亲人和顾晏都懂。
——他又要走了,不知何时才会回来,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他的病已然陪他走过冬月,再熬一个多月,又是早春二月了,他敢赌,却不敢在父母面前夸下海口。
若是出征乌狄后他能活着回来与顾晏成亲,他定会前来父母的坟茔,请他们作见证。
“爹,娘,请你们放心,今生今世,我定会保护好苏策。”顾晏肚子里的誓言远远不止这几句,但他只做了言简意赅的承诺,末了同苏策一样在他亲人的墓前行了三个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