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子歪斜着,有一角落出床边,里面蒙着两个睡意蒙眬、不规不矩又长胳膊长腿的少年。
小阁间地方不大,有种地板都离天花板很近的感觉。
无论是屋里杂乱的桌面、随处摆放的狗窝、随意扔在地上的衣服,还是隐隐听见的窗外鸟鸣,都容易让这里显得些许拥挤。
——就好像世间所有的惬意与温暖,都被塞进这一方小小的天地了。
或许是因为清晨刚醒,钟秦的思绪就围绕着睁眼见到的这个人开始飘忽起来。
……席彦睡觉的时候似乎对光线特别敏感。
有时他刷题忘了时间,书桌上白织灯管的亮光就会留到很晚,等他终于停下数理化各科题目的“批量生产”,再回头看向床上的席彦时,那人一定会像只虾米一样,背对他蒙在柔软的被窝里。
偶尔,他早上会比闹钟先“醒”,天还刚蒙蒙亮,分不清透进来的是日光还是路灯光,席彦就已经改变睡觉姿势,用后脑勺对着头上的飘窗——半趴着睡觉了。
再比如……现在。
席彦把眼睛贴在他的手臂皮肤上,脸整个埋进了他的臂弯里。
钟秦想,席彦不是个乖顺的人,但却总有特别乖顺的时候。
钟秦想了片刻,他再不需要按着席彦的脑门把人推开了。于是他便照心里一直期望的那样,紧了紧胳膊,把跟他保持着“礼貌距离”的席彦朝自己的方向揽了揽。
席小狗在睡梦之中,十分自觉地,又把对光线敏感的眼睛贴在了钟秦的颈窝。
找喜欢的位置时还轻轻蹭了蹭,鼻尖也蹭到钟秦的喉结,有点让人痒痒。
……钟秦当了这么多年的学神,头一回发自内心地不想起来去上课。
又磨蹭了十来分钟,到了再不起床就要从踩点变成迟到的时间,钟秦微不可察地露出一点遗憾和不舍,往后撤了一点,想把自己的胳膊从席彦的狗头底下抽出来。
——席彦就是这个时候醒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