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儿,这倒是不必放在心上。”辛楠叹了一口气,好友的婚事确实诸多波折,上一回搞砸婚约的还有辛荞的份,即使她与辛荞并不是什么关系好的姐妹,可辛荞总归是借了她的势才敢这般造作。
辛荞完全被辛打人养大了脾胃,不止敢觊觎凌芸的未婚夫,还能把主意打到皇帝头上。她初春不入流的手段,已经是令人瞧不上,如今也不死心以为这皇宫是什么回收站,给她一个洗污点的机会,辛荞就顺着杆子爬又觊觎她不该觊觎的东西。
“辛荞这人,会得到应有惩罚的。”
有些事不是当事人不在意,做错事的人就真的可以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等事态稳定她会拿辛家开刀,给小皇帝立威,只是此时还不到时候。
到时候依附着辛家,借着辛楠势的辛荞便会从云端跌到烂泥,再也无法触及,连想象过往都会成为刺骨的刀。
辛楠换了一盏茶,问许故是什么看法。
虽然今日她有见许故的机会,可打着打趣好友的想法,从凌芸这边听听她对许故的认识,待会与许故直接接触的时,看看好友平时说许故的话到底有几分真实。
也不是认为凌芸在欺骗自己,而是相同的话相同的表情,不同的人理解起来总是千差万别的。
“他的意思大概听我安排?”凌芸总结一下语言,“阿楠为了我的名声一定要帮我!我好像和他保证事情我会解决的……”
“本来对他而言就是无妄之灾……”凌芸叹了一口气,“他才十六岁,我十六岁的表弟看上去还是个小孩子呢。”
十七八岁的人就是了不起。
原来不是一两岁的差距,是大人和小孩的差距呢。
“我看你之前和他作对的时候,怎么不说放过小孩呢。”
“其实年纪也没有天差地别,当时就是看他不顺眼,现在不顺眼的原因消失了,我自然也不会无理取闹。”凌芸,“我以前是看不惯他总是和世子在一起。”
凌芸与许故的事,确实能够解决。
找许故进宫,还为了一件事——将许故外放。
许故这一走,要三五年才能回京,又或者更久。而凌家就凌芸这样一个嫡出的大小姐,又如何舍得让凌芸跟着人去远地。
这样一来,再好的女婿,凌家人也会放手。
辛楠只叫凌芸安心,又带她去司农院,与李芙蓉碰面。
李芙蓉难得见凌芸一次,把那对“知己美人”叫过来四个人打叶子牌,说是给凌芸送银子,至于是不是真的打着热情的“送银子”的心,辛楠就不得而知。
“芸姐姐,你别担心,辛嫔一定能为你寻门好亲事。”
“你们两人天天弹琴奏曲的,消息也太落伍。”李芙蓉拍了拍凌芸的手,“芸姐姐,之前我是说过想让你跟着我一起在司农院做事,这吃的是宫中佳肴,睡得更是妃子规格,每个月还有月例,这日子不必嫁人自在。”
“可今时不同往日,凌大人果真是英雄人物,这亲事就不该扭捏,三两下子就为姐姐寻了门好得不得了的亲事。”李芙蓉说着眉毛一挑,“这年少也有年少的好,听着夫婿叫着自己姐姐可不是甜到心里了去。”
“我竟不知芸姐姐已定了亲,是哪门的公子?”
“是今朝的探花郎,许故。”
几个人说起话来热闹得很,凌芸竟然寻不得插话的机会,她们三人你一言我一语,简直把凌芸的下半辈子都给安排好,连娃娃的生在哪个月最合凌芸的八字都计划的一清二楚。
凌芸听得恍恍惚惚,有种已新婚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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娶嫁,许故从未认为这事会发生在她身上。
若是男子的身份,她这辈子也不会娶妻,祸害别人;而恢复女子的身份,她也不想嫁人,囿于后宅。
即使起初,男子的身份不是她自愿。
但不能否认男子身份带来的便利。
可以经商富甲一方,可以通过科举致仕造福一方,能够参军保卫边疆。
面对凌父时,当对方表现出想让她当女婿的心思时,一些话她竟然张口就来。
明明可以明确地拒绝,也懂得如何让对方不喜,却又不那么得罪人。
到底在什么时候,起了这种不该起的小心思。
在此之前,连她自己都被自己“想要守护”她,想要“报恩”的说辞含糊过去。
不是不想要,而是不敢想。
说到底,别人眼中再板正再明媚的她,其实也有自己的小心思。
说出那些话,也并非是真的妄想得到一个人,与她共度一生,只是想要曾有过与她命运相连的时刻。
这样的小心思,自私又阴暗,还把一切的结果推给了凌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