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未曾想话音刚落,元瑾汐的声音就从背后响起,“王爷这是刚熬好的姜汤,您趁热喝了吧。”
元瑾汐的声音前面未所有的冷,同时她的神态动作,又恢复了最初见他时的那种呆板、无趣、谨守下人本分的样子。
齐宣心里叫苦连天,但康志成就在眼前,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强自镇定道:“放那儿吧。”
但他与康志成,就是坐在两块石头上,中间连个树墩子都没有,又能往哪儿放?
不过,元瑾汐也没客气,直接把碗放在地上,然后转身离开。
齐宣只好自己把碗拿起来,小心地吹着,用喝汤掩饰自己的尴尬。
康志成看着他,似笑非笑,脸上的表情很是神秘,让人看不出所思所想。
离开齐宣的元瑾汐走得飞快,心里大骂自己不争气。亏她刚刚还因为看不到他而伤心,转头他竟然说出这样的话。
哼,这样也好。省得她以后还会想他!这辈子,谁再想他,谁就是小狗!
不多时,去找马车的兵丁已经回来,拉来了一辆不大的马车,看样子,应该是从附近百姓中的富户买来的。
虽然外面看上去不起眼,内里倒是挺不错的,齐宣对此表示满意,让人通知元晋安准备出发。
“奴婢多谢王爷关照,就此拜别,祝王爷至此一帆风顺,马到功成。”马车前的元瑾汐从动作到话语,简直是挑不出一丝错来。
但只有齐宣知道,她自称“奴婢”,分明是在气他刚刚那句“不过就是个婢女罢了的话”。
唉,这下祸可是闯大了。
此时,之前定好跟着元瑾汐的人也都上了马,这一行一共十人,对付一般蟊贼已经足够。
元晋安再次感谢齐宣的照顾,然后跳上车夫的位置,一扬鞭子,发出清脆的一声,马车缓缓而动。
元瑾汐坐在马车里始终没有露头回看,让齐宣心里变得没着没落的。
不过,再没着没落,他也得忍住,因为康志成又走了过来。不等他说话,齐宣就立刻道:“康将军,出发吧。去江阳。”
“是。”
进了江阳城,齐宣也没有过多隐瞒,直接找上夏兴昌,诉说纪南安之罪状,将人关入了大牢。并且告诉夏兴昌,务必将此人严加看管,要防止他畏罪自尽。
等到将沉船中的罪证打捞上来,即刻审问。
夏兴昌刚一见到齐宣时,其实是有些吃惊的,但随后就觉得齐宣还是太嫩了。这要是他,必然假死而遁,以他的死来搅乱江州,然后在关键时刻出现,一击必杀。
结果他竟然就这样气急败坏地出现了,真是有勇无谋。就这样还想跟他斗?下辈子吧。
从府衙出来后,齐宣又回到梅园,除了让严陵养伤之外,又做了一系列的布置。
一直忙到深夜,小七服侍他休息,他这才意识到元瑾汐的离开,让他有多难受。比如现在看小七,就怎么看怎么都不顺眼。
想来今天晚上,元瑾汐应该是服侍她爹休息了吧。
忽然间的,他心里打了个激灵。
如果说,元晋安铁了心不让女儿嫁自己,一到平阳就即刻给她议亲,甚至趁他人在江州的时候,就直接把她许配出去……
那岂不是逼她去抢亲?
还有,元瑾汐虽然不是一个受人摆布的性格,可她现在正生着气,万一赌气同意了呢?再加上元晋安可是她爹,她又那么孝顺……
想到元瑾汐可能要嫁给别人,齐宣立刻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绝对不能让这件事情发生,必须得派个人跟着,替他把人看住。
可是……派谁去呢?
小七?不行,以元晋安智近多妖的性格,十个小七也不够他耍的。
康志成?更不行,今天要不是他,他哪能说出那样的话。
严陵么,就是不受伤,他也不能走,自己离不开他。
刘胜?那不成人家瞌睡自己送枕头,元晋安最先看上的,可就是他。
想了一圈,齐宣最终决定还是把小七派去。虽然憨点,但认死理儿。再加上平阳还有卫一,看住元晋安应该可以。
反正他的目标只是不让元瑾汐嫁给别人,这两人肯定没问题的。
想到这儿,他立刻跳下床来,向小七喊道:“研墨。”
小七不明所以,还以为是有公务,赶紧去点灯磨墨。
不多时,两封信写完,齐宣将墨迹吹干封入信封,递给小七,“记住,这封是给卫一的,这封是给元瑾汐的,一定要当面交给她,不能让元晋安知道,明白么?”
“明白。”小七点头,转身就要走。
齐宣又拉住小七,“我在河岸边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吧?”
“啊?”小七挠挠头,“哪句?您说了好多话。”
有那么一瞬间,齐宣真想换个人去了,但他还是耐心道:“我说过,我要娶元瑾汐为妻。”
“嗯嗯,听到了。”小七点头,然后猛地睁大眼睛,“王爷您不会是认真的吧?她,她就是个婢……”后面的那个字他没敢说出来,因为齐宣的眼神有点吓人。
“所以呢?”齐宣的声音冷冷的,透着寒气儿。
小七立刻道:“王爷想娶哪个,就娶哪个。元瑾汐……不,元姐姐,啊,不是那个……元姑娘挺好的。长得漂亮,性格又好,比那个程雪瑶可好太多了。”
齐宣的脸上总算由阴转晴,“很好,你记住,元瑾汐就是未来的王妃。但眼下元先生不同意,他想把元瑾汐嫁给别人。你去替我把人看住。一旦听到元晋安要给元瑾汐订亲,你要第一时间告诉卫一,让他告诉我,听到没有?”
“是。知道了。我保证把元姐姐,不是,是王妃看住。”
“很好,不过对外,你该叫她什么就叫什么。你去找王猛同行,今夜就出发。还有去找四海支一些银子,一并交给元瑾汐。”
“是。”看到齐宣没别的吩咐了,小七这才走出屋子。
来到院子里后,他心有余悸地回头看了一眼,唉,他那玉树临风、风流倜傥、不近女色的王爷啊,竟然真的一去不复返了。
却说元瑾汐这边,就是心里再气,但已经萌发的感情却不是说停就停的,出发不过半天,就发起了高烧,等到了打尖的客栈时,人已经烧得很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