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齐宣一意孤行呢?
难道她还能以死明志?她死了,她爹又怎么办?
这事儿,越想越是烦心,索性也不睡了,走到梳妆台前给自己梳头。
这里也摆了个不小的妆奁,与齐宣给她买的那种剔漆工艺不同,这个妆奁用的是黑漆描金的工艺,上面鎏金簪花做工繁复又精致。
打开一看,胭脂水粉、钗玉珠环,也是一应俱全。梳妆台不远,就是一个很大的衣柜,打开一看,里面整整齐齐放了不下十套衣服。看样子,全都是是新。
她从出发到这里,也不过三天时间,沈怀瑜得到消息的时间只会更晚。也不知道他在这么短的时间准备出了这么多东西。
她这个贸然认为回来的哥哥,对她还真是上心。
杏花、桃蕊就守在外面,听到响动,就通报了一声走进来,要伺候元瑾汐穿衣。
她想了想就没有拒绝,既然是沈怀瑜的一番心意,接受就是了。
两个婢女看样子年龄不大,约摸在十四五岁,梳头的手倒是挺稳的,不比她差。
很快,元瑾汐就被打扮得焕然一新,只是眉目间的忧色却是挥之不去。
“姑娘可真漂亮,就是这会儿还没歇会乏来,等今儿晚上睡一觉,明天早上起来,还会更好看。”说话的是桃蕊。
杏花也附和道:“谁说不是呢。”同时把一对金丝红石榴耳铛挂在元瑾汐的耳朵上。
刚打扮完毕,沈怀瑜的声音就在门外响起,走进来后,先是挥手让杏花、桃蕊出去,这才笑道:“不愧是我妹子,要我看,平阳城的姑娘们都是都加在一起,也比不上你一个手指头好看。”
元瑾汐忍俊不禁,“哥哥就取笑我吧。”只是她虽然笑,但想到刚刚的事,又笑得不那么欢畅。
沈怀瑜仔细地打量了一番,“怎么了这是?一脸的忧色。”
元瑾汐摇摇头,没有答话,而是问道:“爹爹呢?”
“元先生在娘生前住过的屋子里。”
元瑾汐立刻站起,“竟然还保留着?那我也要去。”
“今天就算了,让元先生一个人待会儿吧。明天我带你去。”沈怀瑜伸手拦住,“你先说说,这一脸的忧色,是怎么回事?”
元瑾汐想了想,也确实不知道这事除了沈怀瑜和父亲之前,还能和谁商量。
她将齐宣写给卫一的那封信递给沈怀瑜,“兄长自己看吧。不过,我得先声明,信里的事,不是真的,是颖王在胡说八道。我宁愿嫁个庄稼汉子当正妻,也绝对不会给他做妾。”
沈怀瑜接过信看了,沉吟了半晌,“我只问你一个问题,若他能娶你为妻,你可愿意嫁?”
“那怎么可能?”元瑾汐惊呼。
“先别管可能不可能,我只问你愿意还是不愿意。”沈怀瑜的语气是很是认真。
如果是真的……那当然是愿意了,可是,这话要她怎么说出口?元瑾汐支吾了半天,也没好意思说出一个是字。只是点了点头。
偏偏沈怀瑜故意当看不见,等了一会儿道:“既然妹妹不说话,那就是不愿意。我这就写信给颖王,替你回了。放心,只要有我在,没人能强迫得了你。”
说罢,站起身就要走。
“诶,等等,”元瑾汐赶紧拦住,急切地道:“我刚刚不是点头了嘛。”
沈怀瑜再也憋不住笑,“你那叫点头啊,就你刚刚的样子,刷点漆都能搬到庙里当菩萨了。”
“兄长你就取笑我吧,我,我今天不吃饭了,饿死算了。”说完元瑾汐气呼呼地往床上一躺,赌气不理他。
“好了好了,不笑你。和你说正事儿。”沈怀瑜拍了拍她的胳膊,“我刚刚说过,只要有我在,没人能勉强得了你。你且安心在我这里住着,颖王那边,由我来应对。”
元瑾汐转过身子,一把抓住沈怀瑜的胳膊,“兄长要做什么,你眼下可还不算高枕无忧,千万不能为了我和王爷闹翻。”
沈怀瑜心里一暖,拍了拍她的手,“放心,我没那么傻。就算我不在乎自己,也得顾着你。走吧,先去吃饭,再不去,有人要等烦了。”
话音刚落,门口就响起一个人的声音,“三弟,好了没有,我好饿。”
声音听起来充满童稚,可是这样的声音怎么会叫沈怀瑜三弟?
“我二姐,沈欣然。”沈怀瑜指了指自己的头,“出生时从娘胎里带来的毛病,长不大。不过,她虽然许多事都浑浑噩噩,但却是这沈园里,最疼我的一个。”
想起当年的事情,元瑾汐一阵难过,她不知道三岁“丧母”的他是如何长大的,但仅以她所见,看个杂耍表演都要被打被骂,就知道一定活得很艰难。
“兄长放心,我会好好对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