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瑾汐坐在床上,想到自己昨天晚上的言行,羞得恨不得倒退回去,打掉她当时喝酒的那只手,那样的话,也就不至于一看到齐宣就扑上去了。
曾经她还笑话京城颖王府里后面那些人,看到齐宣就像是看到唐僧肉一样,还嘲笑夏雪鸢看到齐宣就扑,结果呢,昨天晚上的自己比她们有过之而无不及。
前者还只是假借服侍为名,后者还知道背人,而她,则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就扑了上去。
而且,还是真的扑……她记得齐宣退了两步才稳住身形的。
还有,她好像还问了一句他是不是专程来看她的……
这简直比夏雪鸢还夏雪鸢,以后真是没脸见人了。
不过提起夏雪鸢,倒是不知道她如何了,水榭里抱错人之后,她似乎就再也没了消息。后面发生的事情太多,也就把她忘了。
这个时候,就听到门口有人说话,“你问让我进去嘛,我就问问她昨天晚上到底亲嘴儿没有,问一句就走,肯定不打扰她休息。”
“二姑娘,”杏花强忍着笑,“瑾汐姑娘宿醉还没醒,要不您再等等,等到中午吃饭时再问?”
元瑾汐羞得倒回床上,用被子把头一蒙,她决定一天都不要见人了。
好在没用多久,沈欣然被杏花、桃蕊劝走,这二人也端了水盆、澡豆走进屋里,“姑娘起身吧,这会儿已经日上三竿,快晌午了。”
元瑾汐实在是不出来见人,但闷了一会儿,实在不透气,只好探出头来,顺便偷瞄了一眼外面,果然亮得都晃眼了。
算了,还是起来吧,这事儿总归是要被人笑话一阵的,躲得过初一,还能躲得过十五?
看到她终于肯起身,杏花桃蕊两人赶紧伺候她洗漱更衣。
元瑾汐不太习惯有人伺候,便自己站起来,洁面漱口,然后坐在梳妆台前,由桃蕊给她梳头。
这个时候,她才想起,昨天晚上,似乎不只是她扑过去,他们还好像还说到江州大水的事情,以及……
糟了,她好像昨天晚上把该说的不该说的全说了!
元瑾汐猛地站起,把桃蕊吓了一跳,“姑,姑娘?”
“王爷呢?”
桃蕊笑道:“姑娘您可是问了,奴婢还真当您不关心呢。颖王殿下一早就赶回江阳了。”
“走了?怎么就走了?”
难道说回去调兵去追杀那人?
可是……她只是说当年救了人,连她都不知道他在哪儿,追杀什么也谈不上吧?
再者说,就算要算账,不应该先找她才对?
“具体的奴婢就不知道了,但殿下昨夜与三公子和元先生商谈许久,姑娘不妨去问问他们。”桃蕊不明所以,仍旧按部就班的回答。
元瑾汐觉得脑子很乱,一时间有许多的事情都理不清,只是颓然地坐下,“我有点头疼,稍后再说吧。”
“那我给姑娘端点鱼粥来?前些日子听姑娘提起,今儿早上特意给您备的,薄薄的喝上一碗,用来醒酒暖胃最是舒坦不过。而且还不会耽误中午的饭食。”
“好,你去吧。”元瑾汐此时倒不想喝什么鱼粥,只想让人都离开,自己清净一会儿。
这边桃蕊刚刚给元瑾汐打扮完毕,就有婢女走进来,隔着屏风问道:“瑾汐姑娘可起身了?三公子说有客人,请姑娘去见下客人。”
元瑾汐捏了捏眉心,“知道了,这就来。”
一路来到正厅,就看到沈怀瑜坐在主位,客位上的人竟然是卫一。
这可把她吓了一跳,第一反应以为是齐宣不舍得下手处理他,派卫一来了。
但转念想想,应该也不至于,若是刚开始时,她还曾害怕过齐宣,觉得他一再追问当年的事情,是因为和那人有仇。
但经过这一段时间的了解,她觉得齐宣不会是那种心狠手辣的人,对一个也就十岁出头的孩子紧抓不放。
再说,当年齐宣才多大,也就十岁出头……
元瑾汐猛然间意识到一个可能……然后赶紧摇摇头,不可能,哪可能那么巧。
而且那人当时那么狼狈,身边连个护卫都没有,怎么可能会是王爷。
“姑娘。”杏花看元瑾汐忽然间愣住,赶紧小声提醒。
元瑾汐这才回神,心想不管事情如何,先把眼下度过去再说,当下敛衣肃容,走到堂中,“瑾汐见过卫大人。”
卫一轻轻点头,他虽然之前就见过元瑾汐,但那时是将她当成婢女看待的。
彼时他就对她印象不错,尤其是齐宣处理管家薛长生时,她在堂上说的一番话有理有据,举手投足之间,也是进退有度。
现在她脱了奴籍,又在沈园里变主,行止间却未见半分怯懦,在知道齐宣想娶她为妃后,也没有一丝张狂,殊为难得。
倒是有点未来当家主母的模样。
“这是王爷托我送来的生辰贺礼,姑娘看看可喜欢?”说罢,轻轻地挥了挥手。
有人递上一个黑色的檀木盒子,看着不大,但上面的雕花相当精致。不说里面东西如何,光是这个盒子就能看出贵重之意。
杏花上前接过,元瑾汐向卫一行礼,“有劳卫大人特意跑一趟。”
“也不算特意。还有,卫大人就不必叫了,你若不介意,叫声卫叔即可。日后我们可有日子相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