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齐晖兄弟刚到京城时,除了先皇的一封诏书,以及一个身处后宫已成太妃的母亲,并无半点根基。
而前太子留下的势力仍然庞大,若不是陈景与封凛两人一武一文坚持奉遗诏拥齐晖登基,后面事情如何,还未可知。
登基后,齐晖对这两人也是颇为倚重,封陈景为国公,任封凛为宰相。
只是陈景在那之后,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不出一年,就上书请求告老,由长子陈凌代父尽忠。
彼时,陈凌只是正五品的车骑将军,齐晖破格将其提拔为三品的骠骑将军。
只是十年过去,当初一副忠君报国模样的陈凌,此时竟然纵容弟弟贩卖福.寿.膏这种祸国殃民的东西,目的却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一己私利。
真是让人唏嘘不已。
此时的齐晖,正坐在龙椅上,看着众臣对他进行参拜。因为是大朝会,朝臣众多,但即使这样,齐晖也是一眼就看到了挺拔如松的陈凌。
就是不知,陈凌陈霄兄弟二人做的事,陈景是否知晓。
“诸位爱卿平身,今日召集各位前来,主要是讨论江洲之事。这是颖王六百里加急送来的奏折,大家都听听吧。”皇帝的目光扫过众人,将所有人的神态看在眼里。
福海从皇帝的身后走出,来到御阶之前,清了清嗓子,开始高声诵读齐宣的奏折。
这奏折中的重点,就是纪南安指证夏兴昌才是贩卖私盐的主谋。至于管理盐场的陈霄却是半分也没有提及。
两兄弟在这件事上保持了惊人的默契,就是陈家要除,但要除的隐蔽、除的干净,如果不能一击而中,便不要打草惊蛇。
但只是这样,就足以让底下的众臣一片哗然。
皇帝冷眼旁观,将众人的神情变化一一看在眼里。
有震惊的,也有果然如此的,当然也有惊疑不定的,比如说,陈凌。
而此时的陈凌也确实是心里一惊。纪南安竟然咬出了夏兴昌,那他有没有咬出陈霄?
还是说,纪南安要以此为条件,要他捞人?
但他自己也应该知晓,贩卖私盐的事,只要证实,必然是死罪,除非皇帝本人,没人救得了他。
难道说,他其实已经咬出了陈霄,只不过皇帝隐忍不说?
想到这儿,他用余光偷瞄了一下齐晖,却恰好看到齐晖也在看自己,赶紧收回目光,心中狂跳不止。
他的直觉告诉他,纪南安已经说出了一切。
眼下,只能是弃掉纪南安,把一切都推到他的身上。
至于夏兴昌么……陈凌迟疑了一下,若是不保,牵扯出的事情,只会更大。
看来,夏兴昌也留不得了。
很快,他的心里已经定好了计策,准备弃掉夏兴昌。
他的这一番心理变化,虽然自以为做得很好,没有反应在脸上,但是那些不自觉的细小变化,仍然是被皇帝尽数看在眼里。
他在这皇位上坐了十一个年头,观察人心这件事,早已经成为了本能。
对于陈凌能这么快就镇定下来,皇帝是既欣赏又惋惜。这人的官位虽然有荫封的成份,但也确实是能胜任,治军本领也是不错。若是能一心为国,端的是上好的栋梁之材。
只可惜,他却走上了一条邪路。
此时,福海已经念完,立时就有大臣站出来说这事必须严惩不贷,以儆效尤。
皇帝顿了一下,问道:“吏部尚书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