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帝撑着手站在桌前,一双鹰一样的眼睛紧紧盯着萧炽。
到底是一国之君,他身上的气势和压迫力即使在这个时候也会让萧炽心里的压力陡然增大,他其实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从容笃定。
但开弓没有回头箭,今晚他势必要让璟帝拟出新的诏书,以萧熠的意外为由另立储君。
思及此,他将负在背后的手握成拳紧了紧,然后才又一步一步上前,与璟帝隔着桌案对视。
璟帝看着他,声音里有些嘲讽的鄙夷:“你费尽心力做这些,就是想坐上这个皇位?”
“父皇,你在这个位置上坐了这么久,当然早就习惯了,我也没有什么过分的要求,只是想让你重新立储而已,与历朝那些逼迫自己的父亲禅位的人,我已经很好了,父皇怎么就看不见呢?”
萧炽不理会璟帝眼里的鄙薄,也缓缓将手撑在了桌案上,又道:“今夜这行宫里都是我的人了,当然我也不希望对父皇做什么,太子已经无力回天,父皇拟诏另立储君不是天经地义的么?”
“若是父皇担心此举会朝野震动,拟了诏先放在儿臣这里,待回京后找个合适的时机再公开也合情合理。怎么样父皇?儿臣可是给您方方面面都想到了,您只要拟诏,今夜也就平安过去了,父皇能够安寝,我也能够放心,不然刀剑无眼,若是伤着您可就太遗憾了。”
“哦,对了,您可能还在想我有多少人,是不是要调青州的防卫军过来?”萧炽说到这,点了点桌子垂眸笑了一下,“我怎么会让这种事发生呢?现在的围山包括后头的那些院子,都有人看着呢,消息想送到青州去也是难啊。”
他一番话说完,终于又看向璟帝,目光掠过桌案上的纸笔,微微勾唇:“父皇,请吧?可需要儿臣为您磨墨?”
璟帝定定的看了他一会儿,突然身子一松,向后靠坐到了椅子上。
他大笑几声,看着萧炽像在看一个笑话。
“到底是被华丰和华珮琳保护的太好了,竟然这么天真,以前我将太子带在身边时也时常给你们教导,现在看来当初你便是半点都没听进去现在才变成这样。”
璟帝松松的靠着椅背,就这样看着萧炽,丝毫没有把他刚刚的威胁放在眼里。
萧炽被他嘴角那抹嘲讽的笑刺痛了眼,双手握紧了拳头,渐渐有些咬牙切齿起来:“看来父皇是一点都没将我的人放在眼里,那便也别怪我不孝了!”
说完他便倏地往旁边一退,原本站在他身后的一人快速提刀上前,非常快准狠的一下,刀尖的目标直指璟帝!
德寿大惊失色,大叫了一声“皇上!”然后闭着眼睛往前一挡!
但预料中的刀却没有到眼前,等德寿再睁眼看时,眼前的那个人已经胸口中箭,直直的倒在了桌案前。
而三皇子此刻正不敢置信的看着门外的人,颤着手指过去:“你,你怎么!”
“三皇兄想问我怎么没死?毕竟是设计了我惊马一事,又派了十个周国顶尖的高手来追杀我。”
萧熠提着弓,淡淡的笑着走进屋里,身后跟着季兴阁和萧燃。
他的衣裳确实是缺了一角,且有些脏污,就连头发都显得凌乱了一些,但人看起来却好像毫发无伤。
萧熠走进屋后,先是朝璟帝行了一礼,说了一声:“儿臣参见父皇。”
璟帝轻轻点了点头,微笑道:“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