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一点一点降临,黑夜渐渐席卷而来。
府邸开始慢慢点灯,转眼,已到了掌灯时刻。
新房里,红绸摆动,红烛摇曳,一闪一闪,静谧如斯。
放眼望去,古朴又奢华的新房里,全是一片喜庆大红之色。
粗壮如小臂粗大的龙凤烛已燃放了整个白天,已燃过半了,然而,整个喜房里依然静悄悄的,无一丝声音。
静得无端令人害怕。
只觉得犹如一座鬼宅似的,好似没有一丝活人的气息。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到“嘎吱”一声,门被从外头轻轻推开,倚靠在床沿上的身影微微一弹,立马从床沿上弹醒了,她的双腿旁,冬儿揉了揉眼,迷迷糊糊转醒问着:“二殿下终于要过来与主子圆房了么?”
话一落,耳朵被人狠狠拧了一把,冬儿立马疼得咿咿呀呀跳了起来,抬头一看,拧她的是头顶着红盖头的自家主子,进来的哪里是什么劳什子二殿下,不是双灵那小妮子又是哪个?
“主子,奴婢方才出去转悠了一圈,准备寻人打听一遭,结果您猜怎么着,整个院子里静悄悄的,走了都快半里路了,硬是没撞见一个丫鬟婆子,无端瘆人,吓得奴婢赶紧回了,结果回来时在院门口撞见了一位带刀侍卫,问了,才知,二殿下这会儿还在书房了,他通常要到戌时时刻才从书房过来入寝,许是还要稍晚时刻才能过来。“
双灵往床榻方向的身影瞄了一眼,小心翼翼地说到。
冬儿听了,小嘴里忍不住嘟囔了一句:“那怎么的也得过来将咱们主子的盖头给掀了啊,咱们主子都等了整整一日了。”
说着,又拧着眉道:“若是府里有客人倒也罢了,可这里……半个客人也没有啊,我还是头一回见这么安静的婚宴!”
说着,冬儿立马皱着眉头跑过去朝着窗外瞅了一眼,瞬间抖了抖身子,扭头跑来冲着双灵道:“快看,院子里起了雾气,妈呀,一个人也没有,怎么就这么令人害怕呢。”
说着,忙一溜烟跑过来,一屁股蹲在了卫臻脚边,微微趴在卫臻身侧,一脸诚惶诚恐道:“这偌大的宅子里头,不会只有咱们几个罢!”
说着,又抬着眼,朝着整个卧房里鬼鬼祟祟的扫了一圈,这一眼,却无端令人心脏砰砰直跳个不停。
许是这座宅子久未住人了,又许是这宅子有些历史年迈了,整座宅子古朴又森严,时间的沉淀让这偌大的府邸庄严又肃穆,无端比旁的宅院少了几分人气,多了几分幽深绵长的气息。
尤其,这宅子过于奢华,眼下,这卧房宽而阔,说话都好似透着回音,屋子的窗子不是纸糊的,而是一寸一寸,用的全是上好的金丝楠木雕刻而成,又旧又富的色泽,杂糅在一起,只觉得富丽又诡异。
许是,他们一直住着小院,猛地搬到这么大的宅子只觉得满满不适应。
卫臻原以为双灵和冬儿二人太过小题大做,太过夸张了。
犹豫片刻,她只将红盖头轻轻拉开了一角,瞬间,只见引入眼帘的是脚下一张偌大的暗红色地毯,地毯用染红的云锦织成,面料极为精湛,不薄不厚,踩上去软绵,并不钝重,它春暖夏凉,春夏秋冬任何时节都能使用,因材料珍贵,卫家用来铺在软榻上做装饰,不想此刻竟直径铺在了脚下任人踩踏。
只见红毯正中央绣着一只一人高的金凤展翅图样子,金翠辉煌,金凤上用五颜六色的孔雀毛做缀,是真的孔雀毛,远远看去,只觉得像是栩栩如生的金凤马上便要展翅高飞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