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瑜越想越是烦躁,脚下步伐越发快了,脸色也沉沉的很是不好看。跟随其后的卢公公只得一路小跑着才不至于被他落下。
“圣上,圣上,您这是要哪里去?”眼见着皇帝越走越远,卢公公只好大着胆子问道。
“别跟着,老子烦得很!”元瑜斥道。
“圣上既是心情不好,何不去漪兰宫去一趟?让宸妃娘娘赔您说会儿话不就好了?”卢公公上前一步道,往常皇帝被政事弄得心烦意乱的事情,他只要上前说上这么一句,皇帝立即愁云顿消,这招甚是灵验,都成为卢公公的“护身大法”了。
可今日却是有些不一样,元瑜听得这话,先是顿下了脚步,面上出现了一抹温软之色,可想想过后却是又摇了摇头。
“不成不成,这时候绝对去不能去漪兰宫,被她知道了,肯定要笑话于我。”元瑜嘟囔着,他突然想起郭小满从前和他说的话了。当时她说的是,一个皇帝,被后宫众女子争来抢去的用,有什么好稀罕的?如今他所面临的情形,可不是要被争来抢去的“用”?
“圣上,老奴僭越问一声,圣上为何事所扰?”见得皇帝一脸的烦恼之色,卢公公只好硬着头皮问道。
“母后叫我去今儿晚上去跟赵贵妃圆房,老子不想去,你能想出解决的法子来?”元瑜甩着袖子说得一脸的烦躁之色。
原来就为这事?卢公公听得松了一口气,同时也大为不解了,不就是去宠幸一个妃子吗?至于这般苦恼吗?怎么说那赵贵妃也是貌美的女子,这可是天下男子做梦都想着的美事。这位可倒好,竟是将这视作洪水猛兽一般?
唉,真看不出来,漪兰宫那看着娇怯怯的小女子,竟有这般能耐,能让皇帝为了她,从此不再亲近别的女子。也没想到,这脾气大,诸事不讲究不避讳从不拘细节的皇帝,居然还是个地地道道的痴汉。
“你这磨蹭半天想出办法没?”见得卢公公半天不吭声,元瑜斜了他一眼,口中有些不耐烦的催道。
“这个,老奴一时之时还真想不出法子……”
卢公公抬手揉了揉脑戴,脸上也露出了为难之色。这回可不同平常,可不能像对待谢盈盈与薛兰舟那样,做做样子掩人耳目就行了。这回是上圣皇太后发了话,皇帝要去钟粹宫,只能与赵贵妃来真格的,可不好蒙混过关。
“想不出来还问?费老子口舌!”元瑜见状狠狠瞪了卢公公一眼。
卢公公被骂得一哆嗦,可抬眼间,就见得不远处的掩在绿树之下的宫墙来,他不禁面上一喜,当即兴奋开口道:“圣上您看,前面不远处就是南苑了。圣上不如去向太上皇请教一番,当年太后可是没少往太上皇房内送人啊……”
元瑜听得这话,也抬头朝前方看了看,这才发现自己一时心急气恼,竟是不知不觉间走了这么久,竟跑到南苑附近来了。这南苑离清思宫不远,也可能是从前来走得惯了,今日无意识之中又走了过来吧。
元瑜顿在原地想了想,越发觉得一下卢盛的话有道理,当年若不是元朗主动提出为了董舍人不立皇后,不设后宫,任是谁也不知道,他竟是个不近女色的。
“既到了附近,就去看望下兄长吧。”元瑜低语一声,而后迈开步子就朝着南苑方向去了。
不多时就到了南苑大门口,卢公公上前叩响了大门。很快就有一个小内侍开了门,见得门外站着的是卢公公已是吃惊不小,再一抬眼看见一身绛纱袍的皇帝也立在门口,他顿时就慌了神。
“拜见圣上。”小内侍纳头就拜。
“起来吧,带朕去见太上主子。”元瑜缓着声音进了门。
小内侍连忙起了身,带着元瑜径直往后苑方向去了。
元瑜在一处莲池之旁看见了元朗身影,他一身月白的素衫宽袍,正蹲在池边的一块石板上,手中不时揽着水,正在清洗着一方砚台。他身后的垂柳树下,有一张石桌,桌上有笔墨纸砚,还有一壶酒,一只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