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兰舟听了这话,面上露出一丝苦笑来,顿了片刻才开口道:“我怎么不怨?我出身自薛家,自小饱读诗书,自恃也算得上才貌双全。可这有什么用?自打我入宫那天起,圣上他都没正眼瞧过。原本我还以为,他自军中长大,身边一直没有女子,于情爱一事之上,定是还没有开窍。我就想着,只要我耐心等待,总有一天,他眼里就会有我,就会发现我的好……”
薛兰舟说到这里,转过脸来看了郭小满一眼,面上的苦涩与酸楚之色毫不掩饰。郭小满看得暗暗吃惊,原来这薛兰舟对元瑜早就暗慕在心,只是一直得不到他的回应,一直在苦苦等待着。
“直到那一日,那日上圣太后的寿宴之上,娘娘你因未曾得正式册封,相较于身着华贵吉服的贵妃,我还有谢盈盈,显得格外的娇怯单薄,就是我见了,心中也有些不忍。于是我好奇地看了一眼圣上,想知道圣上见到你这样,会不会有什么特别的神情。可就是那一眼,我就知道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再有机会了……”
薛兰舟说到这里,眼角微微泛了点红来,她叹息一声,紧接着又道:“我永远都忘不了那一刻圣上看你的眼神,那是一种,疼到骨子里的怜爱……”
薛兰舟说完这话,再不发一声,她静默着,秀美淡雅的脸上,隐着一抹无奈,一丝淡淡的哀愁。
郭小满听得薛兰舟这些话,心里也忍不住叹息了起来。怪不得她来求她在元瑜跟前说话,免了她的侍寝。试想一下,如果自己心里一直恋慕着的男子,召了她去,却只是假意而为,只是为了保护他心头的至爱。这种痛楚连普通女子都会受不了,更何况是这性子清高的薛兰舟?
“薛姐姐……”郭小满想到此处,有心劝慰于她,可一开口才知道根本无法相劝。薛兰舟一心恋着的男子,心里眼内都只有她郭小满,此时她如何能劝说?
“娘娘,是我失礼了,竟这般胡言乱语,倒叫娘娘笑话了。”薛兰舟注意到了郭小满的神情,一时有些慌了神,忙恢复了脸色赔礼道。
“薛姐姐不必如此,能听见你亲口说出这番肺腑之言,我心里头也是感激的。”郭小满看着她静静地道。
薛兰舟听了这话,脸色立即露出一抹笑意来。
“后来我也就慢慢想通了,圣上的心上人,是娘娘这般兰心惠质温柔体贴的可亲女子,我也算输的心服口服了。圣上既是怎么也不会看不上我,我不如索性自己放可手,能看着他因着娘娘的缘故,每日都开开心心的,我这心里也高兴。如今我有心于娘娘交好,也算是爱屋及乌了……”
薛兰舟这番话说得甚是平缓,面上的悲戚哀愁之色也消失不见了,只余下一抹浅浅的笑意。
“薛姐姐当真是个玲珑剔透的女子……”郭小满由衷叹了一声。
薛兰舟听得又笑笑,随即转了话题,再不提及皇帝,只与郭小满聊起闺中消遣以及琴棋书画来。
“娘娘,你这屋内香气颇为好闻,是用了什么香?”聊至中途,薛兰舟问郭小满道。
“哪里是什么香?我一向不喜熏香,只不过叫人屋中放了些橘子苹果,闻着这些果香,就图个清新气儿。”郭小满轻笑着道。
“原来是果香,娘娘还真是别出一格。”
薛兰舟轻笑了起来,顿了片刻又想起什么似地道:“对了,前几日我去郭妃娘娘那里,发现贵妃姐姐还真是颇会调理之道,她特地自宫外寻了一位调香的高手进来,专门调制香料用以养生怡情呢。”
“是吗?前两日还听说她身体有些不适,也不知如今怎么样?”郭小满顺口问了一声。
“已是好些了,听说是请了太医局的医官前去,开了两剂药吃了,就是大有好转。对了,那医官娘娘也是认得的,就是为娘娘调理身体的沈医官,听说是贵妃姐姐指定要他过去的。”薛兰舟轻着声音道。
“沈医官?”郭小满听得愣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