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荒谬的解法,叶初不相信,冷喝道:“休要糊弄我!要不然今日你会殒命于此。”
听言,楚逆抬眸,琥珀般的瞳孔闪着微微幽光,一字一顿道:“就是这样解毒的,倘若不信,试试便知。”
叶初有些绝望地闭了闭眼,这跟合.欢散有什么区别。
或许是有的,一个是媚.药,一个是带着毒的媚.药。
女人先前为什么不说,如果这样能解毒,让男主跟女主提前圆房也不是不可以的。
可现如今她也中毒了,那必须得找到解药,不到万不得已,不想把自己的身子交出去。
视线转至叶之澜,楚逆皱了皱眉。
按理说,即使及时按住穴位,屏住呼吸,也不能避免吸入毒。
可此人一看便没中毒,难道从小便让人拿来试药?那还真是难得一遇的百毒不侵血液。
叶之澜容貌清冷,眸色淡漠如水,不知为何,楚逆被这双墨眸看着竟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好似毒蛇,又好似饿狼,自己就像他想玩弄于股掌之上的猎物,想到这,楚逆的脸色微微发青。
正当叶初犹豫不决时,一群黑衣人旋身而至,围住他们,杀意萦绕,跟刚下山遇到的黑衣人是一伙的。
楚逆突然改变主意,徒手抓住剑身,不管出血与否。
在黑衣人未行动前,他靠近叶初道:“的确有解药可解,前提是你得活下来才行。”
叶初眼神一凛,正欲用力一刺。
他迅速道:“要是你能在他们手上活下来,就去附近的水云洞找我,我考虑把解药给你。”
叶初微眯眼,“我凭什么相信你,万一你跑了呢?那我岂不是白来一趟。”
还未等楚逆回话,叶初松开剑,掌心一张,虚无缥缈的粉末扬起,直扑他鼻腔,“你也中毒了,想要活命就说话算话。”
“你......”楚逆没想到居然遭了道。
刚才他是这样对她的,现在她反过来这样对他,还真是睚眦必报。
最后,楚逆挥袖一跃,徒手弄死两个想拦住他的黑衣人,冷哼一声,扔下句,“好,我在水云洞等着你们,可别死了。”
这个毒是女人临走前给叶初的,没曾想真的派上了用场。
女人到底是何人,怎会知道如此多。
这些问题暂时寻不到答案,叶初凝了凝神,鸦黑色的长发垂至腰后,没几下,便在空中扬起。
柔软的身子旋转一圈,她躲过黑衣人的剑,长发被削去一小截。
叶初低眸看了下静静地躺在地上的一缕细发,脸上的表情愈发阴狠。
“全都给我死!”叶初咬着牙挤出这句话,叶之澜怔了一下,以前未曾见过她这般模样,好似有哪里不一样了。
可到底是哪里呢。
黑衣人知晓他们不好对付,于是步步紧逼,圈子逐渐缩小。
叶初跟叶之澜背靠着背,专属于少女的淡淡清香忽而溢出来,他抬眸看着黑衣人,眼睫带了些许朦胧。
失神期间,黑衣人行动,数十个一发而上,刀剑锋利,玄光乍现,叶之澜被刺伤了手臂。
剑入.体内,旋转一圈也还未肯带出,叶之澜眼神捎带扭曲晦暗,并不是无力对抗,而是在享受。
痛感夹带着说不出口的快意,他握紧剑,暂时不动,白衣破了个口,伤口暴露在人前,血和肉。
黑衣人愣住,惊讶他无作为,可下一秒又继续发力,欲挑断对方的筋骨。
一道剑光映过,黑衣人眼睛一痛,血液蔓延出来,再也看不见东西,紧接着脖子一凉,继而胸口一痛,剑在深处绞动。
长剑抽出,血液喷溅四散。
叶之澜俊白的脸遍布血滴,血顺着下颌往下掉,白衣满是血迹,颇有萎.靡凌乱的美感。
一道低声响起,“贪心的人,该死。”
他可没让挑断筋骨......
目光移到黑衣人的手,叶之澜毫不犹豫地抬起剑,一削,五指齐断,那是刚才握剑想挑断他筋骨的手。
黑衣人前赴后继,没给他们喘.气的机会。
叶初抽空撇了一眼叶之澜,恰好碰见那一幕,心一颤,随即收神,专心对付敌人。
一人悄悄跃到叶初身后,还未动手,就被抬起的腿踹了一脚,她收回向后踢去的脚,解决掉前面,迅速转身。
“今日我就要你们有来无回。”叶初脖子上有道血痕,除此之外,没受什么伤。
叶之澜持剑于黑衣人中心,闻言,忍不住抬眸看了一眼她,又看了一眼地上带着血渍的尸体。
体内的血液争先恐后地游动着,他偏开头,唇角微微上扬,似有似无地透着瘆人的笑意。
领头的那个无疑武功最高,他见手下所剩寥寥无几,心一横,朝叶之澜冲过去。
叶之澜恍惚了下,这个场景很熟悉,当年父亲也是这样持着剑朝他狠狠刺来,毫不留情,无情之极。
可惜,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无情之人比比皆是,叶之澜眉眼淡然地反刺了父亲一剑。
可笑之极的是,父亲居然大笑起来。
叶初见他躲都不躲,心急如焚,被其他黑衣人纠缠住的她不由得大喊:“叶之澜!叶之澜!杀了他!”
领头人几步并一步,眼看剑就要接触到叶之澜,结果手一顿,硬生生地停在半空。
在领头人倒下去的那一刻,叶初与叶之澜四目相对。
她呼吸微乱,喘着气,冷静地将刺入心脏的剑抽出来,还不忘关心他,“你没事吧。”
此刻,万物看似寂静无声,只余风带动铃铛发出的清脆响音,气氛稍凝。
叶之澜微顿,眸色如常,回道:“无事。”
果然,在危急关头,人的潜力是无限的,叶初竟然强行杀掉两个拦住她的黑衣人,然后在最后一刻刺穿领头人的心。
叶初张了张嘴,想问他为何不躲开,为何不动手,明明有取胜的机会却拱手让人。
可对上叶之澜深如幽潭淡似水的眼眸时,千言万语噎在喉咙里,一个字都吐不出。
她没再说话,掏出地图,找楚逆所说的水云洞在何处。
六月本是炎热之日,站在竹屋旁却丝毫不察热意,还若有若无地透着寒气,清风拂过,铃铛声接连不断。
叶初抬头看着竹屋,将地图藏于袖中,抬步朝里走去。
本来她是打算立即出发去水云洞的,但不知为何,一股莫名的悲凉之意从脚底涌起,指引着往里去。
叶之澜拉住她,嗓音温和,先前肃杀之气已然消失,“姐姐,你这是做什么,不去水云洞?”
叶初垂眸看着拉住自己的手,没挪开,心情有些复杂,敛下眸色道:“我想进里面看看,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长指微松,叶之澜不再阻,紧跟随后,视线落至她脖子上的伤痕,表情发生些细微的变化。
竹屋里面摆放了许多捣药的石具,药香味愈加浓郁,沁人心扉。
叶初快步走到书桌旁,伸手拿起上面的纸张。
只有简单的两个字:楚瑜。
叶之澜淡淡地扫了眼纸张的内容,眼睫轻颤了下,转移视线,看向别处,仿佛视若无睹。
叶初放下纸张,扫视一遍房间,挪步去衣柜前,犹豫了几秒,抬手打开。
只见清一色都是女子衣裳,而且大多数都是白衣,可见衣裳主人酷爱纯白之色。
既然这里有女子在此住下,那么为何不出来?
拿出一套衣裳,叶初轻轻地抖了抖,阳光从窗牖处洒进来,灰尘散开,在日光下尤为明显。
许久没有人碰过了,说明女子早已不在竹屋,叶初有些失望,将衣裳放回去,关好柜子。
“姐姐可是怀疑这里还有别人?”叶之澜凝视着她,眉眼渐转清冷,冷不丁开口询问道。
叶初点头,“对,但是现在恐怕只剩下刚才那名男子了,他和衣裳主人应该是有关系的。”
没再停留,她拿着剑往外走,“我们现在去水云洞。”
见叶初还是如此谨慎的模样,叶之澜貌似不解道:“他也中了姐姐的毒,你何须担心他不给解药?”
越过花草丛,蝴蝶受.惊飞开,有一只在空中飞扑了几下,最后落在少女的长发上。
叶初没看到,直视着前方,回言道:“他不像是一个坐以待毙之人,更不像是一个会任人威胁之人,无论如何小心为上。”
叶之澜看了扎在叶初发上的蝴蝶半响,忽而抬手握住它,不可避免地触到墨发,叶初回首,“怎么了?”
蝴蝶被大手包裹着,动弹不得,叶之澜面色无碍,“没事。”
叶初眼里闪过狐疑,却没说什么,转头回去。
像是感受到死亡即将来临,蝴蝶不停地抖动着,叶之澜垂眸望着自己的手,逐渐用力。
直至里面的东西不再抖动,他才摊开掌心,微风吹过,蝴蝶落地,一动不动,生气全无已然变成死物。
水云洞离竹屋有一段距离,刚到天就暗了下来,水声不断。
抬眸望去,一袭瀑布沿着峭立的岩壁飞泻而下,溅起百千朵银花。
往前走,是承接瀑布的水潭。
叶初走过去,将剑放置一边,用水洗了把脸,立觉舒服了不少。
心头一悸,叶初踉跄了几步,叶之澜伸手扶住她,问道:“姐姐,你先前受伤了?”
冰凉的触感,引出一阵阵酥酥麻麻,叶初立即推开他,脸颊有不正常的酡红。
她难耐地摇了摇头,“没事,只是轻伤。”
怎么回事,叶初深呼一口气,强行压下内心的异样,不是说五日后才毒发吗?
难不成动用武功会提早毒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