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等那孩子和男人一走,妇人便瞬间没了气焰。她哭着软倒在地,嘴里低喃着,“走了才好,讨厌极了才好……”
留下来的奶母看得揪心,上前说道:“夫人这又是何必,瞒着不说,所有人都痛苦。”
妇人颓丧着,无力道:“我这病拖不了几日了……只有让他们恨极了我,走的时候,才不会舍不得。”
她掩面哭道:“孩子跟我相处得越久,就会越舍不得……我那丈夫更是,他爱了我一辈子,我实在不忍心……我怕他看到我死,会弃了孩子想跟我一块儿走。
我只能让他们讨厌我,恨我。只有这么做,才能在真正分别的时候,让他们有理由忘记我,然后好好的生活下去。”
奶母叹了口气,拍着她的后背哽咽着安慰。
吕鹤拍了一下江敬舟的肩膀,问道:“你没事吧?要不要去休息一下?”
江敬舟头疼得厉害,听着隔间的吵闹,一些零散的记忆在他的脑海里盘旋。他好像忽视了一些重要的事情。
他皱眉看向吕鹤,问了个从郸石安起就一直想问的问题。“为什么御医看了所有病人,却只拿走了贺亭衍的血?”
吕鹤拿着茶盏的手顿了顿。
他拽住吕鹤拿茶盏的胳膊,“是谁想出了治瘟疫的方子?所有人都病倒了,大夫又如何救人?”
“敬舟……”吕鹤眼神游移,显然是一副要说谎的模样。
江敬舟又问道:“在郸石安,我究竟是被下毒而得的重病,还是也得了瘟疫?”
贺方戟抬头看着两人,说的那些话他也听不懂。以为要吵架,想出声劝阻却被江敬舟抬手制止。
江敬舟猜测着问道:“是贺亭衍救的人?”
对于生病时的记忆他记得的不多,但梦魇中却总是时不时地能听到贺亭衍的声音。哄他吃药,抱他入睡。
所有人大病初愈都要迁徙到邻村治病,为的就是让被疫病肆虐过的郸石安空上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