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来福命人取了伞,亲自给少帝打着伞,穿过连廊到了江尽棠的如故居,山月见宣阑来了,赶紧见礼:“陛下万安。主子还没起,小人先吩咐人准备早膳吧?”
宣阑一个眼神都没施舍给他,自己亲自上前推开了门,山月一惊:“陛下!”
王来福拉住他,低声道:“陛下正生气呢,大人别往上凑,否则不好收场。”
“可是……”
“陛下应该只是有事要同千岁爷商议,是以一大早的就过来了。”昨晚上王来福才令人去打了一副金锁铐,这话他自个儿都不信,但是现下只能昧着良心忽悠,咳嗽一声道:“大人与咱家在外面等候就是了,不会有事的。”
小皇帝应该还没蠢到以为一把掐死了九千岁就能万事太平的地步,山月微微放下心,没再执意往里闯。
王来福鬼鬼祟祟的关上了门,觉得自己真的是十分对不起九千岁。
但是这也没办法,谁叫他的主子是皇帝呢。
……
江尽棠的寝居,并不如外人传的那般金做梁玉做墙,满屋堆着珠宝黄金、古董书画,反而清淡素雅的很,进门先是一道五色珠帘,珠帘后是放下了天青色帷帐的一张紫檀木黑漆攒海棠花拔步床,床头点着一盏火光幽微的灯,脚踏上放着只文王莲花香炉,安息香袅袅升起,充盈室内。
宣阑拨开珠帘,一步步的靠近拔步床,却在帷帐外站定许久。
心里有个声音在告诉他,一旦掀开了这道帘子,他就再也回不去了。
他以前从不信江尽棠和先帝之间的风流韵事,因他觉得自己的父皇不是那种会养男宠的庸俗之辈,但是如今,他却发觉,全天下的人都不过凡夫俗子,他号称是天子,却也栽进了江尽棠那张绝色的脸所编织出来的陷阱。
只要江尽棠想,他能够轻易得到任何一个人的爱,即便这爱是基于皮相。
不管是先帝,宣恪,还是……
宣阑自己。
这张名为美色的欲网就笼罩在宣阑面前,只要他向前一步,就会彻底陷落。